陸傾帶著沈然穿過了走廊、下了樓梯,又橫越c場,直往藝文中心走。沈然低著頭,乖巧而被動地跟在陸傾身後。
他們搭乘藝文中心的電梯抵達頂層。頂層空間不大,廊道兩側(cè)堆滿雜物。廊道盡頭是一小段樓梯,樓梯上方有一扇貼著禁止進入告示的金屬門。陸傾毫不猶豫地推門而出,沈然則因遲疑停了腳步。「怎麼了?」他看她愣著不動,也沒繼續(xù)往外走。
沈然指了指那張告示,局促地瞅了瞅陸傾。
「這張告示是我朋友手繪的,為了中午或放學(xué)來這里休息不被打擾。據(jù)說確實挺有勸退效果?!?/p>
沈然靠上前觀察那張堪b印刷品、能以假亂真的告示,不由地佩服起陸傾口中那位朋友的繪畫功底。
「怎麼過了這麼多年,你仍是這副天真的模樣?」雖然他所言屬實,但她分明忘了他,卻還全然信他的表現(xiàn),反而讓他不太放心。「不怕我是騙你的?」
沈然一只手抵在唇前,思考著陸傾的話。陸傾輕嘆了氣,松開沈然的手腕。「先出來吧?!?/p>
有些西斜的yan光照耀著遼闊的天臺,上方晴空蔚藍、綿云潔白。不遠處的c場隱約傳來學(xué)生們的嘻笑喧鬧聲,但這樣的空間相對校園其他地方已尤為靜謐。
陸傾垂眸睇向緊抿雙唇的沈然?!覆挥浀梦伊耍俊股蛉稽c了點頭,緊張的絞起手指。陸傾又接著問:「你不想和我說話?」沈然擺了擺手,微張雙唇,又用兩根食指b出了一個叉。
陸傾沒能看懂沈然想表達的意思,不禁微微蹙眉。沈然身上沒帶手機,無法打字,她怯怯地抓過陸傾的右手,攤開他的手掌,一筆一劃輕輕用指尖在他掌心寫字。
沈然連續(xù)寫了兩次「我不能說話」,陸傾才終於弄明白她的情況,臉se也陡然凝重起來。「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沈然又抬手寫了「好幾年前」,這次陸傾立刻就辨清她所寫的文字。
陸傾喃喃道:「這樣啊」接著握起了手,裹住沈然的指尖,低聲說了句:「對不起。」沈然不了解陸傾為何忽然向她致歉,且面有愧se,更令她疑惑的是,一向慢熟的她并不抵觸他的觸碰。不過他的t溫b她高了些,讓她感覺食指微微發(fā)燙。
不一會,陸傾閉著眼r0u了r0u額角,像在平復(fù)紊亂的心緒?!改阈W(xué)期間是不是有轉(zhuǎn)學(xué)?」
沈然點了點頭。她的確轉(zhuǎn)過學(xué),還不止一次。
「怪不得我找不到你?!?/p>
綁架事件過後,陸傾曾刻意路過中年級的走廊多次,但從沒在哪間教室、哪個角落見到沈然。然而就他那年自身的狀況,他不便向教師、同學(xué),或周遭任何人詢問她的安危,只能親自確認。畢竟在遭綁架的當(dāng)下,他就已對某位特定人物起疑,礙於他年紀(jì)尚幼,暫無還擊之力,被迫不動聲se地保持觀望。
日暮未沉,可天se仍b最初他們踏上天臺暗了些。沈然動了動食指,陸傾重新攤平手掌,她淺淺往他手里畫上了一個問號。
「問我為什麼要找你嗎?」
沈然很意外陸傾接連輕易的理解她各種無聲的話語,猶如彼此之間有g(shù)u純?nèi)坏哪?。她輕輕點頭,接著不自覺地朝他笑了下。
見到沈然的笑容,陸傾微微怔住,但很快緩了過來。他沉默地從長k口袋0出了點什麼,又要求她伸手,把握在掌心的物品交給她。
沈然的視線落在物品上——是兩顆薄荷口味的糖球。她小時候常吃這個牌子的薄荷糖,可是不知道從哪個時候起,她就下意識不想再嚐到它的滋味。
「你以前給過我同樣的糖果?!龟憙A垂著眸子,「依舊毫無印象嗎?」其實他或許是個過分的人,如此執(zhí)著於要她憶起,只盼往後不會與她再無交集。
一些零碎的畫面倏忽浮現(xiàn)於沈然的腦?!陌档膹U墟、的霉味,還流淌的血
沈然的思緒亂了,呼x1也變得急促,她亟y(tǒng)u定格模糊的片段,卻發(fā)覺它們彷若碎裂的玻璃,不僅難以拼回原貌,更甚於拾取過程造成割傷般的疼痛。她按著右額角的太yanx,張開嘴巴大口x1氣,卻像缺氧一樣難受。
陸傾察覺沈然狀態(tài)不太對勁,「你還好嗎?」
沈然的眼前一陣發(fā)白,無法自控地向後退了半步。陸傾喚了她的名字,但她已聽不清楚,只覺得頭暈?zāi)垦?。在她倒下之前,他扶住了她的肩膀,她無力地靠向他,最終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