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見過春天。在這個世界,大地從未回暖。千年前那場「封神之戰(zhàn)」撕裂了神圖,天穹碎裂、四神墜落。春之主蒼龍的魂魄散落星海,自此,冰災(zāi)不斷,歲月彷佛凍結(jié)。
人類從廢墟中重建文明,建立了六大寒朝:銀階、夢垂、沅湘、東徊、鏡海城邦與靈映山盟。
每一朝王圖,如殘雪薄霜般脆弱,終將在某個無聲的夜晚崩塌。傳說中,廣寒g0ng位於天穹之北,千年無聲,月神沉眠,銀燈猶亮。民間詩人唱道:
「銀海無波,春骨沉霜,夢墜之地,誰還記名?」
《殘火集·序詩》
因此,人界所信的神已不再回應(yīng)禱語,唯一殘留的,是流傳千年的古詩與夢中浮現(xiàn)的殘火誓言。
據(jù)說,只有靈感者在夢中,才能踏入「照火」之境,見過去與未來的殘影。
人類不再敬神,卻仍敬夢。夢,是連接神與人最後的通道。
夢垂城的人自幼以識詩為命,語言不僅是表達(dá)的工具,更是存續(xù)的符印。
每件冰霜長衣,每道袖緣,都縫有家族流傳的夢詩,字字繡以銀絲墨紋。
那些詩不為y誦,只為記憶。一旦亡者的名在夢冊上被抹去,這些繡字便成為他們在塵世最後的回聲。
婚禮之夜,戀人交換繡有彼此夢詩的領(lǐng)口;若有一日失語於夢中,便可藉此尋得回音。
鏡海的孤島上,靜聳著一座被白霧與永冰環(huán)繞的高塔——風(fēng)y塔。塔中無燈,唯風(fēng)語低回。學(xué)者與亡詩僧人在此誦讀夢亡者留下的詩卷,不為哀悼,而為紀(jì)錄。他們相信,只要詩聲未絕,記憶便不會徹底淪陷於忘川。
冰墻之上,刻有無名之詩,字跡會在特定夢月自發(fā)浮現(xiàn),傳說那是舊神於冰層彼端的低語。
靈映山的修士不信紙書。他們將記憶與情感封存於「夢晶」中,每顆晶石都是一段魂夢的結(jié)晶。只有被真名者喚醒,這些記憶才會如泉涌流,重現(xiàn)夢中形貌。
山盟內(nèi)設(shè)「魂階九壇」,每壇守護(hù)一段古代盟誓,只有擁有靈印之血者能通過夢魂試煉。
東徊,是失語者的歸境。人們棄語改形,以符骨為言,以氣脈為語。他們書寫不是為傳達(dá),而是為封鎖夢災(zāi)。
境內(nèi)遍布「封夢碑林」,碑上紋路如蛇,行走其間彷佛步入螺旋夢廊。東徊的修者稱「夢師」,其職責(zé)是封印裂夢與殘識,尤其是可能導(dǎo)致古神再蘇的殘響。他們不輕言語,只以夢咒為戰(zhàn),傳說其大夢法可使一城沉入三十年幻世。
沅湘,是所有寒朝中最近的「舊河」之境。傳說那里原是舊神墜落後,淚血匯流成的夢河。如今水已斷流,唯霧cha0翻涌不息。
沅湘民以水墨為祭,用繪卷封存每次夢視。他們相信,夢中所見皆為河神過往的片段,每次描繪,都是試圖拼湊被時間撕裂的神格。沅湘畫師不輕開眼,一旦繪下某些夢境片段,便可能引出過去某段現(xiàn)實(shí)的殘響,使整座城陷入神災(zāi)迷流。
銀階,是所有寒朝中最古老且孤絕的一座,位於極北天壁之端,四時無日,雪如沉墨。城邦四周鑄有萬階銀塔,高聳入灰云之海,彷佛通往失落神庭。傳說蒼天早已閉眼,唯有登上最頂階者,方可敲響沉眠神x的門扉。
在這片風(fēng)雪封絕之地,孩子自學(xué)步起便背誦《殘火詩篇》,那是冰災(zāi)後僅存的古神咒文集。沒有人真正理解詩意本源,但他們知道,若舊神再臨,那些以夢火鑄魂的孩子,將是唯一能喚醒沉眠神x的存在。
詩篇誦至最後一句時,火印會自夢中浮現(xiàn),那被稱為「神x之痕」。
這是一個沒有春天的世界,卻有夢與詩的光芒。愿你隨著這些文字,踏入夢火照耀的殘影之境,尋找那遺失的神話與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