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楚月完全愣住了。
她眨巴著眼,像聽什么壓根搞不懂的天外方言似的,不可思議地說:“擠一擠……什么擠一擠,你和我嗎?”
她說著,又重復(fù)了一遍,“你和我?在這張床上,一張床?”
秦頌的臉?biāo)查g滾燙起來,終于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了多么離譜的話。
“你不用就算了!”
他惱羞成怒,扭身就要再上床躺下,但趙楚月比他更快一步,飛快地跳到了床上,在他剛才的位置躺下了。
“用,誰說不用呢,”她笑了起來,故意夸張地說:“哎呀那個(gè)地板好硬呀,硌得我后背好疼,傷口都要滲血了呢?!?/p>
秦頌看著床上的人無賴的樣子,也懶得再費(fèi)口舌,干脆也認(rèn)命地上床,在她旁邊躺下了。
說是擠一擠,但他這張床是雙人床,就趙楚月這樣的再躺兩個(gè)也綽綽有余,他守著床邊側(cè)躺著,心跳仍沒有減速的跡象。
趙楚月會做什么嗎?他有些擔(dān)心,覺得自己實(shí)在是沖動,只要面對她,感性永遠(yuǎn)走在理智前面,即使時(shí)間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多年,他覺得自己放下了,忘記了,可她出現(xiàn)在面前,一切還是無可避免地走向失控。
他能原諒嗎?他應(yīng)該原諒嗎?
他不知道,也根本無法去設(shè)想,他努力回憶自己從前離開的理由,時(shí)間帶走了很多東西,但大部分是壞的,而那些在一起時(shí)幸福、美好的記憶仍像潮水一樣,一波一波地翻涌上來。
他們之間有過刻骨銘心的愛,他們之間也有過恨,如此混亂的、復(fù)雜的情感,就這樣貫穿了彼此跌跌撞撞的二十年。
他思緒混亂,一片混沌之中,有什么溫?zé)岬臇|西輕輕抵在了他的后背上。
秦頌僵了一瞬,才反應(yīng)過來那是趙楚月的額頭。
她蜷縮著身子,把腦袋抵在他背上,許久,就這么低低地笑了起來。
“你的心真的好軟啊……”她小聲感嘆,“掉兩滴眼淚就放我進(jìn)門了,三言兩語又讓我上床了,你這樣,哎,遇到壞人可怎么辦呢……”
秦頌在心里翻了個(gè)白眼,真想說你就是我這輩子遇到過最壞的人。
“想想我以前吧,為了引起你的注意確實(shí)是有點(diǎn)不擇手段的,”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說:“哎,你還記不記得很久以前,你高考那年我從樓上摔下來那件事?”
秦頌思索了一下,悶聲說:“嗯,記得?!?/p>
“那次是我故意的,為了讓你能再理理我?!?/p>
秦頌倒吸了一口氣,猛地轉(zhuǎn)了過來。
“故意的?!”他震驚地說:“你從二十多級臺階上滾下來了,腿都斷了,你說你是故意的?!!”
“是啊,我不那樣你還會理我嗎?”她毫不在意地笑笑,“再說不就是摔斷條腿嗎,又不是長不好了?!?/p>
“那要是撞到頭了呢?那樓梯到處都是棱角,萬一磕了碰了,可是會死人的!”
“哎呀我不是也沒事嘛,福大命大,又沒死,又把你給哄回來了?!?/p>
秦頌不說話了,他仰面朝天,一副世界觀大受震撼的樣子。
怪不得趙楚月能隨隨便便打斷他表弟一條腿呢,原來在她眼里,腿是真的不重要啊。
他一言不發(fā)的,趙楚月就爬了起來,半撐著身子湊到他旁邊,說:“你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