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回憶從前,姜懲越覺得對不起自己的母親,甚至不敢面對她,匆匆把照片放回相簿,煩躁地抓著身上的被子。
“說是閨蜜,在她們那個圈子里哪有什么真情實感,全是逢場作戲,一個賽一個的會演。那個女人長相、身材、涵養(yǎng)樣樣都不如我媽,在圈子里都沒混出個人樣,是靠著我媽的幫助才不用跪著□□,后來卻落井下石,讓我媽忍辱負重當她家的保姆,處處刁難,羞辱不斷,可是我媽為了我,她忍了十八年……十八年啊,她熬大了兒子,也熬老了自己?!?/p>
宋玉祗摸著他的頭發(fā),給他順著毛,“她是個偉大的母親,她很愛你?!?/p>
“是啊,可是我根本沒有機會回報她的愛。十八歲那年我收到了公大的錄取通知書,興高采烈告訴我媽咱們終于熬出了頭,我們可以搬出那個女人家里,我會有很好的未來,我有能力養(yǎng)她,她很高興,忍氣吞聲這么多年,終于盡情地哭了一場,但是最后我們走得并不像我像得那么光彩,我們是被趕走的?!?/p>
他拉下宋玉祗的手,從細微的表情和動作能夠看出他更加煩躁焦慮,習慣性地把手伸到床頭拿煙。
“那女人有個兒子,比我小了兩歲,從小就是被寵壞的少爺脾性,在我收到足以成為我一生轉(zhuǎn)折的好消息的那天,他對我提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要求,說只要我讓他睡一次,他就求他媽放了我們母子,我沒有被他羞辱,還把他打進了醫(yī)院,那件事也成了阻礙我入學的因素之一,好在后來這一切都是有驚無險?!?/p>
在宋玉祗奪走他
抉擇
“在我最痛苦,最失意,最無助的那段日子里,是江倦走進了我的生活?!?/p>
姜懲揉了揉布滿血絲的眼睛,往前翻了幾頁,把和江倦的合照推到宋玉祗面前。
“我感覺學生時代,沒有任何人能抵抗一個溫柔體貼的學長的魅力,他的陪伴讓我不再厭惡孤獨,他的認可也逐漸給了我活下去的勇氣,江倦之于我不僅僅是救我脫離苦海的恩人,更是我愿用一生去珍惜的兩人?!?/p>
照片上的江倦較比此時的江住年輕了許多,眉眼間有著一絲少年人的狂放卻不失堅定。
姜懲說得沒錯,這樣的人的確讓人無法抗拒。
“但是那個時候社會還沒有現(xiàn)在這么開放,我們確認了關系之后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就怕被人看出端倪。人類這種自私又詭詐的生物對異類的包容性太低了,那時的我們都沒有勇氣去跟這個世界作對,做的一切在他人看來都不過是一對好兄弟罷了,所以我們的感情從來就沒有什么轟轟烈烈,平淡如水也是知足的?!?/p>
“你們就住在這里?”
姜懲點點頭,環(huán)視著四周,“這套房子最開始是我為了我媽搬出那個女人家里租的,臨近公大,交通也很方便,就是房子老舊了點,沒想到住了一年,我媽就……江倦陪我在這里住了一段時間,他怕我夜里想不開做出傻事,就和我睡在一張床上,我在這邊,他在那邊。這房子三十平,床才一米五,兩個男人住怎么都擠,但他從來沒說過要我換個地方,就陪我一起守著這座老房子,守著屬于我和我媽兩個人共同的回憶。”
宋玉祗抱著他,下巴墊著他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聲道:“以后有我了,我也會陪你守著,你和你媽媽,還有你和他?!?/p>
這話說得姜懲心里暖暖的,不管幾分虛實,他感覺很滿足,很踏實。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么安心過了,就縱著宋玉祗把他揉在懷里,這么多年了,也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被人抱著居然有這么暖和。
他高興得有點想哭。
“我說了這么多和他有關的事,你不會難受吧?!?/p>
那人搖搖頭,“你心里不舒服,我才會難受。”
“他剛走的那段日子我的確承受不了,總覺得和他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沒做完,要是能陪他在下邊過完后半輩子就好了,誰勸我都沒用,我也拒不配合心理醫(yī)生的干預,過了渾渾噩噩的一段日子,后來想明白了,江倦是作為烈士犧牲的,那個時候的我跟他不在一個層次,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算死了也見不著他,我配不上他,為了能縮短我跟他之間的距離,我開始頻繁出外勤,拼了命想做一個盡職盡責的好警察,至少在這方面他給我造成了好的影響,在外人眼里也得到了反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