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合該是對宋玉祗說的,然而他與宋玉祗沉默著相對片刻之后,那當頭扇來的巴掌卻是落到了張淳霄臉上,清脆的一聲,把后者連帶著周圍看戲的眾人都嚇傻了。
老話說得好,打人不打臉,對于成年男人來說,被掌嘴的羞辱遠高過兩人真刀真槍地打上一場,張淳霄幾乎是在瞬間暴怒,什么骯臟招數(shù)都使了出來,揮起一拳便要朝那人的傷口打去。
宋玉祗把姜懲拉到身后,仗著十多公分的身高差,抬腿便踢著張淳霄的腰腹把人踹出了好幾米。
這下同樣負傷的張淳霄吃了痛,終于老實下來,被宋慎思和蕭始綁在椅子上不再反抗,只是紅著脖子朝著姜懲的背影叫囂:“姜副,你他媽瘋了嗎!這個人騙了你半年,阻止你查案不說,還騙睡騙感情,這你都能忍,你他媽就離譜!你不會也干他干出感情了吧?”
姜懲一言不發(fā)走到他身前,抬手又是一巴掌。
他一個受傷的人,打得是不疼不癢,張淳霄也鉚上了一股子驢勁兒,梗著脖子對他喊道:“你真的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對你的嗎?姜懲!你被他耍了,被他玩了!你這,你這傻逼!!”
“再叨叨個沒完,我還卸你下巴?!?/p>
姜懲低頭看著被他嚇得不敢再出聲的張淳霄,回頭又瞥一眼憂心忡忡的宋玉祗,坐回到原先的位置,慢悠悠地摸出根煙咬在嘴里。
即使他一言不發(fā),方才打了張淳霄的這兩巴掌也足以震懾眾人,一時沒人敢在他氣頭上造次,都默不作聲地挨著,仿佛等待受審的犯人。
“我問什么,你就答什么,少避重就輕,別顧左右而言他,現(xiàn)在我們都被孤立在這荒山野嶺,沒有人知道真相和死亡到底哪個先到,拖延時間毫無意義,我要是你,倒不如給彼此個痛快的?!?/p>
張淳霄啐了口血沫,冷笑道:“行啊,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正好你的小情人也在,當面對質的可信度可比我一面之詞高多了?!彼鹣掳鸵恢杆斡耢?,“姓宋的,說你呢,一句話不說裝啞巴,你倒是狡辯啊?!?/p>
“沒什么好辯的?!彼斡耢蟮穆曇羟迩謇淅?,如沉潭靜池,平靜得激不起一絲漣漪,“你說的是事實,我沒法否認,我的確是‘623’爆炸案中被劫持的人質之一,當時我只有十五歲,是菁華中學部的學生,而那起案子里被槍殺的被害者,名叫郭天磊,是雁師大的三年級的學生,在與菁華組成一對一課外學習小組的聯(lián)動中與我組隊,是我的家庭教師。”
說到這里,他稍稍頓了頓,看向了雙目失神,神情恍惚的彭雪青。
“他在掩護突入的警察實施救援時被進行毒品交易的綁匪發(fā)現(xiàn),一槍擊中頭部,當場……”
話音未落,沉默始終的彭雪青忽然像發(fā)了瘋似的爆發(fā)出一陣野獸狂怒般的嘶吼,涕淚橫流地朝他撲了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各位看文的小可愛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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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害死了他,是你害死了他!!”彭雪青發(fā)了瘋似的咆哮著奔向宋玉祗,揮拳捶打著他的胸口,聲嘶力竭地哭喊著:“是你,是你!我找了這么多年都沒有找到的人居然是你,居然是你!!”
宋玉祗全然沒有反抗的意思,默然看著這個悲痛欲絕的女人,如鯁在喉。
姜懲拉住了哭嚎不止的彭雪青,勸她不要太過激動,沒想到她竟撲到他懷里,泣不成聲地嗚咽著:“是他害死了他,我要殺了他,殺了他……”
彭雪青的精神狀態(tài)屬實堪憂,在混亂中掙開了自己的傷口也毫無知覺,幾乎陷入了一種癲狂的亢奮狀態(tài),姜懲無計可施,與蕭始交換了眼神后嘆了口氣,迫于無奈,只好手刀砍在她的頸動脈,讓她短暫地陷入昏厥。
雖然一場鬧劇已過,但還沒有等到真正的安全時間,沒有人敢輕易落單,蕭始只能幫忙把彭雪青扶到一邊,當著眾人的面包扎她身上的傷口,也算是自證清白最有力的方式了。
姜懲看著宋玉祗的眼神頗為復雜,后者曾無數(shù)次地設想過將在怎樣的情況下對他和盤托出所有的真相,如今的局面雖在意料之中,卻也是最糟糕的情況了,想到這里,不禁覺得有些悲哀,苦笑著開了口,“懲哥,我……”
“我發(fā)過誓,不會再用任何我所厭惡的方式傷害你,我曾被質疑徹徹底底地傷過,比任何人都清楚刀刃割在身上有多疼,所以我不會讓你也遭受這樣孤立無援的絕望?!苯獞拖蛩斡耢蟪ㄩ_懷抱,對他笑了笑,“不管你說什么,我都會相信,過來,別站的那么遠,我抱不到你。”
宋玉祗愕然許久,才讀懂他話里的意思,鼻尖一酸,沉淪在大喜大悲之間,遵循著身體最真實的本愿靠到近前,任由那人抱住自己。
“抱住了,我就能護住了,小玉子,以后都不要走遠了……我真恨不得打根金鏈子綁在你脖子上,永遠把你拴在身邊?!?/p>
“懲哥……”
“你說要是沒了我,像現(xiàn)在這樣讓別人欺負了你可怎么辦。”姜懲用下巴蹭了蹭那人的頭,嗅著那股好聞的味道,嘆道:“那是我們的初遇,對不對?”
宋玉祗把頭埋得很低,就算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姜懲也能猜出大概。
須臾,那人答道:“不是的,如果一定要概括那段關系,一定是重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