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娜拉開厚重的窗簾布,清晨的陽光夾雜著新鮮的空氣涌入房間。
十九世紀初,工業(yè)革命雖然已經(jīng)如火如荼,但倫敦尚未變成本世紀中葉以后那種霧靄沉沉、不見天日的樣子。
詹森太太正在為海瑟爾梳理頭發(fā)。
她把海瑟爾棕紅色的波浪長發(fā)梳順,濃密的頭發(fā)在晨光的照耀下仿佛流動的金棕色河流,它們被麻利的盤在腦后變成花苞狀,露出女郎精致的下顎線。
詹森太太是一個沉默寡言的法國婦女,她看起來嚴厲樸素,卻精通所有時下流行的穿搭和妝造,對珠寶配飾也深有研究。
她是勞倫斯家的管家詹森先生的太太,他們沒有孩子,把守護勞倫斯家族當作終生理想。
因此即使事實上勞倫斯家已經(jīng)不復存在,在法國的不動產(chǎn)和土地被上流社會的掌權人以及民間運動領袖瓜分殆盡,詹森夫婦還是忠心耿耿的護送海瑟爾一路奔波回國。
原主的記憶海瑟現(xiàn)在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部分,但是可以看出來面冷心熱的詹森太太在過去的十二年中已經(jīng)和原主建立了不錯的感情。
所以剛穿來那周,在高燒的虛弱中,海瑟偶爾會覺得詹森太太那雙深邃清醒的眼睛已經(jīng)洞察了一切。
即使死過一次后海瑟的性格已經(jīng)不再像大學時期那樣孤獨安靜,在決心要輕松快樂的好好活下去后也逐漸有了年輕姑娘本該有的樣子。
但是顯然,初來乍到的普通年輕人很難偽裝成那個當了十二年伯爵夫人,自信成熟、善于交際的貴婦。
海瑟在渡過最初的慌亂之后就將被拆穿的擔憂放在一邊了,畢竟遭遇大變性格變化這個理由能糊弄住大多數(shù)人,而可能察覺到不同的詹森太太也對海瑟爾一如既往的忠誠用心,甚至在海瑟爾驚恐的從噩夢中醒來的時候沉默的將她摟進懷里直至平靜下來。
“夫人看起來臉色很不錯,配上這對個頭適中的瑪瑙耳墜比整條街的太太小姐都耀眼。
”詹森太太一絲不茍的表情總能讓被她夸贊的人由衷的開心。
海瑟爾也不由微笑起來:“親愛的珍妮,你總是這樣偏心我。
”看著鏡子里充滿生機的美麗臉龐,海瑟爾心里仿佛有個八音盒小人在跳舞。
也許是自己看自己越看越滿意,海瑟爾覺得鏡子里的這張臉放現(xiàn)代也能演個電影當個英倫玫瑰。
這時樓梯上傳來咚咚的跑步聲,一個穿著花邊長裙的七歲小姑娘沖進來。
“海瑟爾姨媽,你睡的好嗎,快下來,有寄給你的信!”“早安,小莉莉。
”海瑟爾把肉嘟嘟的小女孩抱進懷里,和她一起下樓吃早餐。
莉莉是加德納夫婦的小女兒,她天性有些害羞但是非常喜歡這個新姨媽,總能克服羞澀緊跟在海瑟爾后面。
海瑟爾把莉莉放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加德納太太正好拿著信回到餐桌,女仆也開始有條不紊的擺放早餐。
“早上好哥哥,早上好格瑞斯。
”海瑟爾無疑有個和睦的原生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