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基本上挺好的（第1頁）

“沒有的事兒！”

老頭不再追問，真的轉(zhuǎn)移了話題：“聽說昨天你是把我抱下樓的?！?/p>

“哪啊，你把我抱下來的?！?/p>

老頭嘿嘿一笑：“養(yǎng)兒防老，到底是用上了——感覺怎么樣，你爸我還是有點分量吧？”

我說：“跟兩箱蘋果差不多?！?/p>

“小兔崽子！”

我忽然有感而發(fā)道：“爸，我跟你真是學(xué)了不少東西?！?/p>

老頭被我說得一愣，見我不像開玩笑，居然有點不自在，頓了頓道：“你小子又憋著壞呢，別以為我看不出來?！?/p>

這話其實也是實話，展開來說，我從老頭身上學(xué)會了花錢摳摳搜搜、爹味兒、小買賣人的世故和油滑，當(dāng)然，還有那句“小兔崽子”。

有的人一輩子都在治愈童年。這話現(xiàn)在大行其道，除了個別人童年真的無比凄慘外，更多的是給自己的失敗找個托詞，我跟老頭學(xué)的大多不是好習(xí)慣，但我也沒覺得有啥需要治愈的。

老頭對別人摳搜，對自己更狠，抽幾塊錢的煙，喝幾塊錢的酒，一件衣服穿十年是常態(tài)，老頭脾氣不好，但從來不會遷怒家人，跟我媽互嗆了幾十年，從來沒動過手（倒是沒少揍我）。

那年我還小，我們這下了一場暴雨把我家?guī)煅土耍诙礻柟馄照盏臅r候我和我爸打開庫門，發(fā)現(xiàn)所有水果經(jīng)過浸泡和高溫蒸騰后都成了臭烘烘的爛泥，當(dāng)時連我都覺得天要塌了，老頭進(jìn)庫以后愣了片刻，忽然哈哈大笑說趕緊進(jìn)冰箱，以后咱家吃果凍不用花錢了。

這句話我記了好多年。

劉振華說我和韓詩雅為人父母的水平在及格線上，我不知道該驕傲還是慚愧，確實，我本來能做到更好的，很簡單，在教育孩子這事兒上你只要起了“偷懶”和“不耐煩”的心思那注定是要扣分的，我基本上做到了“應(yīng)扣盡扣”，我家老頭也一樣……

但就沖我爸那句話，我給他加10分。

我難得認(rèn)真道：“爸，咱出院以后把煙酒都戒了，好好多活幾年行不行？”

我爸揚(yáng)起頭，不屑道：“都戒了我多活幾年干什么？”

……

北方的冬天，天剛擦黑我媽就帶著一身寒氣進(jìn)了病房。

我無語道：“讓你回去睡覺你咋又來了？”

“我還是不放心振華?！?/p>

然后我和我媽又互相勸退起來，都試圖把對方趕出病房。這次我沒拗過我媽。

我媽連晚飯也帶來了，我只好陪著老兩口吃完，又租了一張行軍床讓我媽過夜用，臨走，我還想最后再勸一勸我媽。

我媽看了看時間，手一揚(yáng)堅決道：“你趕緊走！”

比二奶奶趕走白景琦還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