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劫掠
正午的毒日頭把砂石烤得發(fā)燙,五輛以燃石為能源的老式蒸汽貨車,在鱗土裂道上吭哧吭哧地爬行,排氣管噴出的黑煙被熱浪扭曲成怪異的形狀。
鱗土裂道——千蛇之痕的支線道路。
這里因地面布滿蛇鱗狀紋路而得名。
尼克坐在領(lǐng)頭貨車的駕駛艙頂上,翹著腿,手里晃著一瓶劣質(zhì)麥酒,酒液在陽光下泛著渾濁的金色。
這是一個臨近四十歲的中年男人。
他身材消瘦,臉上頭上裹著白布防止太陽直曬,幾乎只露出一對眼睛,棕色的瞳孔里時不時閃過比地精還要奸猾的光芒。
“看見沒?就那塊凸出來的巖壁?!?/p>
尼克用酒瓶指了指前方右側(cè)的荒野土地,說道:“三年前,老子帶著一隊人從那底下挖出過一箱精靈古幣——純金的,刻著上古符文,轉(zhuǎn)手賣給北境的一個老學究,賺了足足五萬金幣!”
呸!
疤臉車夫在底下啐了一口。
“得了吧,尼克!你上次還說那箱古幣是矮人王的馬桶圈呢!”
他是一名矮人。
絡(luò)腮胡濃密,身體低矮,強壯,敦實。
嘴里缺了兩顆門牙,說話漏風。
尼克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參差不齊的牙齒。
“那是另一箱!矮人王馬桶圈是銅的,我拿酸液泡了泡,做舊成古董,賣給了一個暴發(fā)戶商人,那蠢貨現(xiàn)在還擺在家里當傳家寶呢?!?/p>
車廂后頭的術(shù)士瑪吉掀開簾子。
她臉上蒙著防沙的面巾,只露出一雙銳利的綠眼睛:“尼克,你要是真那么會賺錢,現(xiàn)在怎么還在開這堆破爛貨車?連守衛(wèi)都請不起?”
尼克沉默了幾秒。
他目光有些沉寂,但很快又振奮了下來,伸手一拍大腿,酒瓶里的液體濺出幾滴,落在滾燙的鐵皮車頂上,瞬間蒸發(fā)成白煙。
尼克哈哈大笑,說道:“好東西得慢慢來,急什么?。”
他把劣質(zhì)麥酒一飲而盡:“等咱們把這批‘龍血礦石’運到外頭,轉(zhuǎn)手一賣,我請你們?nèi)ゾ起^喝到天亮!”
“龍血礦石?”
年輕的學徒科爾從貨箱后探出頭,鼻尖上沾著燃石灰,疑惑道:“可咱們箱子里裝的不是雞血石嗎?”
尼克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
“噓!小點聲!雞血石怎么了?加點染料,再編個故事,它就是龍血礦!那幫貴族學校的法師學徒懂個屁,他們連蜥蜴尾巴和龍爪都分不清,而且以為沒人敢欺騙高貴的法師,是最好的銷售對象?!?/p>
疤面車夫哈哈大笑,差點把嚼著的煙葉噴出來:
“尼克,你這家伙遲早得被吊死在城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