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犯官王小仙褫去衣冠,拿下!”
卻說這衙門之內(nèi),呂景一個大老爺們,一哭起來,卻是仿佛停不下來一般,沒完沒了,整個人已經(jīng)明顯有了一點精神崩潰的征兆。
王小仙也是好生勸慰,一直勸了兩刻鐘,才算是將其安撫住。
“是在下失態(tài)了?!?/p>
“子明兄獨自面對四位宰執(zhí)重臣,連元府君都卸職了,您卻能依然堅持,壓力之重,非我等可以想象,又何談失態(tài)呢?”
呂景卻是搖頭,道:“我也非是只為了自己而哭,只是此案,實在是難啊,我去查了茶稅回來,那原本寫了血書上訴愿意做證的七戶人家,如今只剩下周大哥一人,其余六戶,都已經(jīng)找不見了?!?/p>
“萬幸我沒將張主簿之事寫在奏疏之中,否則……哎~,若非是得知了介白兄也在徹查此案,而且是敢為天下先,不惜以私兵抓人殺人,我,我都不知該怎么辦了?!?/p>
“莫說是更后面的文相,富相,張相,僅僅是一個馮京,便讓上天無敵,入地無門,想要銀臺直鑒,卻是被看得死死的,連進京都不行,是我沒有能力,不能為江南百萬百姓伸冤?。 ?/p>
說罷,又復哭泣不止。
正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他是御史,馮京是御史中丞,這屬于直屬頂頭領導,縱使他是包拯的學生,可包拯畢竟已經(jīng)是一個死人了,人死如燈滅,包拯這一生清正,也恰是因此在朝堂上其實沒留下多少裙帶關系,卻是誰也幫不了他了。
按照正常的司法程序,政治流程,只要不使用一些極其極端的方式,呂景連馮京的這一關,都是無論如何也繞不過去的。
這也是他在歷史上不得不藏在漕船之內(nèi)進京,又在大殿上突然脫衣服露血書的原因,非如此,此案根本就無法突破上邊的重重牢籠。
“交給我吧,此案,用正經(jīng)的司法流程,是萬萬破不了的,更別說讓惡人付出代價了,我是明經(jīng)出身,命賤,豁出去性命不要和他們同歸于盡,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也就是了,子明兄和我不同,你出身正,也有能力,還望你無論如何,要保住有用之身,余生,再為這天下黎民做一點實事?!?/p>
呂景:“介白兄舍命還青天,才是真正的我輩楷模,魄力之強,遠勝于我,手段之高,更是讓在下望塵莫及,若是此案,你我之中非得有一人赴死,還是我來吧?!?/p>
“別,別介,這種事,怎么還搶上了?我招募私兵攻打富弼家的莊子,眼下分明已是待死之身,你死不死我都得死了,現(xiàn)在也只是希望死之前帶下去幾個畜生陪我罷了,
現(xiàn)在是死一個還是死兩個的問題,聽我的,盡可能的把不太合規(guī)的事情,得罪人的事情,都推到我頭上來,咱們倆,活一個是一個,還望子明兄在我死之后,再做大事!”
“我聽過一句話,乃是當今渭州判官張載所著:‘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我也不知這世上是否有人真的能同時做到這四句話來,然而大宋有君,至少這前兩句話,當非是妄言,今日在下借花獻佛,愿子明兄,保重!”
一時間,兩個大老爺們,卻是執(zhí)手相看淚眼,gay里gay氣起來。
這呂景也覺得王小仙所言有理,他今天之所以來,本來也是托付的,當即,便將他所收集到的證據(jù):十七張血書訴狀,相關的受賄賬冊,以及一些其他的證據(jù),都交給了王小仙,并將他這一年多以來所查到的所有事情一一詳細的告訴了王小仙。
“全是在上元縣的證據(jù),沒有溧陽縣的么?而且……有實物證據(jù)么?”
雖然同樣都是兼并公田,但是王小仙卻是覺得,溧陽的情況,比上元縣還是更嚴重一些的,那畢竟是營田,是事關軍政的。
(請)
n
“將犯官王小仙褫去衣冠,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