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日落,七八天一晃而過。
這天晌午時分,潘金蓮在廚房里炒著菜,眼神卻時不時往后院方向飄,那里隱約傳來一些乒乓叮咣的聲音。
聽了會兒,潘金蓮最終還是沒忍住,開口問道:“大郎,你不覺得林哥兒最近有些怪?”
“娘子說什么?”旁邊的武大郎隨口應了一句。
他正扶著固定在墻上的兩根木把手,雙腳交替踩起一個轉輪,與其相連的曲軸和連桿,帶動著灶臺邊的風扇高速旋轉,將廚房里的油煙全部吹出窗外。
武大郎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還真好用!”
“跟你講正事呢!”潘金蓮見自家男人心不在焉,便有些惱,“林哥兒以前還會出門閑逛,現在倒好,回了家就悶在后院不出來?!?/p>
“盡是鼓搗些木頭和鐵塊,莫不是想學著做匠人?”
武大郎想了想:“應該不會吧,林哥兒說只是做些‘試驗品’,我也聽不懂是啥意思。”
說罷他撓撓頭,指著腳下的轉輪:“這個抽油煙機就是專門做出來給娘子用的,可見他心里把咱們當成至親的人?!?/p>
“我就擔心這個,自從他傷好以后,就跟之前不太一樣了?!迸私鹕徯÷曊f著,“鹵煮的方子還能說是祖?zhèn)?,現在這些看不懂的物件又怎么講?”
她突然面露憂色:“該不會是撞邪了吧?要不去請個道士瞧瞧……”
“別瞎說!”
武大郎趕緊制止自家娘子胡思亂想,接著四下看了一番,才神秘兮兮地說道:“我聽老人講過,這世上有些大福氣的人,遭了變故后能醒悟前世的宿慧,而后行常人所不能的事?!?/p>
“?。×指鐑嚎刹痪瓦@樣么?”
武大郎點著頭:“所以我才由著他去。”
潘金蓮美眸中目光閃爍,她卻有著自己的心思。
且說她原是大戶人家的使女,因不肯依從男主人的欺辱,被后者懷恨許給了武大郎為妻,不僅沒要一文錢,相反倒貼了些嫁妝。
武大郎雖面目丑陋,身材矮小,卻是個老實肯干之人,一手做炊餅的好手藝換得衣食不愁。
但人活著總要有些追求,大富大貴自不再想,但至少不能任人欺負——她著實不愿意再經歷一次被迫搬家。
一念及此,潘金蓮忍不住望向武大郎:“大郎,我有個想法……”
轟!
后院好似打雷的聲音,打斷了夫妻間的交談,片刻后滿臉黑黢黢的林克,挑開布簾進了廚房。
“怎地弄成這樣?”武大郎吃了一驚,連忙打了一盆水端過來,卻聽林克在洗臉時嘴里還自言自語地念叨著難懂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