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程斯聿沒有動。
秋杳咬著唇,偷偷觀察了他幾秒鐘,對方個頭高大,冷白皮,上移的視線先觸及他突出的喉骨,之后是很冷硬的下顎。
等看清楚對方的臉,秋杳頓了下,發(fā)現(xiàn)他那雙眼睛是內(nèi)雙,眼尾狹長而深,睫毛濃烈,鼻骨很挺,可是眼底很淡漠。
“和我沒關(guān)系?!?/p>
她低下頭躲閃對方的目光,腦海不由閃回他晚上對她說的那句話。
程斯聿居高臨下看著人,從她泛紅的臉頰,滑過因為俯身喝水而凌亂的烏黑長發(fā)。
最后,目光如有實質(zhì)般,落在了她身上那件吊帶睡裙上。睡裙的款式簡單,兩根細細的帶子掛在瘦削的肩頭,露出大片瑩白細膩的肌膚和鎖骨。裙擺只到膝蓋上方,勾勒出女生纖細卻已初具曼妙輪廓的腰肢和筆直的小腿。
燈光下,她無意間散發(fā)著一種不自知的、青澀的誘惑力。
他挑了挑眉,有些惡趣味地問她:
“好喝嗎?”
秋杳沒太明白,下意識反問道:“什么?”
“這水好喝嗎?”程斯聿嗤笑一聲,眼神意有所指地掃過那個她剛喝過水的龍頭。
秋杳被他那輕佻的目光和語氣刺得渾身不自在,強壓下翻涌難堪,迎上他的視線,聲音盡量保持平穩(wěn):“漱個口而已,沒什么好喝不好喝的?!?/p>
“哦?!背趟鬼蚕袷锹牭搅耸裁从腥さ氖拢眢w微微前傾,“程園用的水,應(yīng)該比你們那里要干凈一些?!?/p>
那赤裸裸的、帶有歧視的輕蔑,讓秋杳內(nèi)心被冒犯的感覺濃烈起來,她不再低著頭,反而抬起下巴,眼睛掃過去。
“確實不太一樣,可能你們連洗手間的水都是空運的吧。”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得如玉石相擊,“但是我們的山泉水一點都不臟,這沒有可比性。”
秋杳從小在田野鄉(xiāng)間無拘無束地長大,心性純粹得像山澗清泉,說話行事向來直來直去,不懂得那些彎彎繞繞的迂回。
此刻,她仰著臉,唇瓣一張一合,認真地與他反駁、較真,那雙清澈的眼睛里映著頂燈的光,也清晰地映著他此刻帶著惡劣玩味的臉。
程斯聿看著她,目光膠著在她開合的唇上,帶著天然潤澤的弧度,突然感到有極其陌生的燥熱感竄進血液里。
他喉結(jié)滾動,視線在那片細膩的肌膚和睡裙柔軟的布料包裹下的起伏處停留了一瞬,這念頭來得突兀又冒犯,讓他心底升起煩躁,旋即化為更深的惡劣。
他低笑了聲,看到停駐在她額前微濕的碎發(fā)上。一滴晶瑩的水珠,正沿著柔順的發(fā)絲緩緩滑落,懸在發(fā)梢,欲墜不墜。
“頭發(fā)上沾了水。”他開口,聲音比剛才更低。
秋杳下意識地抬手想去擦拭。
卻快不過他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