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深入骨髓,仿佛靈魂都被撕裂的劇痛,是蘇晚卿意識消散前最后的感知。
冰冷的雨水混合著溫?zé)岬难?,糊住了她的雙眼。她躺在泥濘的巷口,身l像破敗的布偶,每一寸都在尖叫著抗議。視線模糊中,她似乎看到了那輛熟悉的黑色轎車,車牌號她曾爛熟于心,那是她親手送給“他”的禮物。
“他”……林哲宇。
她的白月光,她愛了整整十年,付出了一切,甚至不惜與家族決裂,將蘇氏集團(tuán)的半壁江山都捧到他面前的男人。
可現(xiàn)在,他站在車旁,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里沒有絲毫憐憫,只有一種如釋重負(fù)的冷漠,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
“晚卿,別怪我,”他的聲音隔著雨幕,顯得有些模糊,卻字字如刀,剜著她的心,“要怪,就怪你太礙事了。蘇氏是我的,你也只能是我成功路上的墊腳石?,F(xiàn)在,你沒用了?!?/p>
沒用了……
蘇晚卿想笑,喉嚨里卻涌出更多的血沫。她想起自已是如何一步步被他迷惑,如何將他從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扶持成如今商界新貴,如何為了他,一次次推開那個真正對她好的人……
墨沉淵。
那個總是沉默寡言,卻在她每一次狼狽不堪時,默默出現(xiàn),為她收拾爛攤子的男人。她的特助,也是……她曾經(jīng)不屑一顧,甚至認(rèn)為是家族派來監(jiān)視她的棋子。
她想起最后一次見墨沉淵,是在她執(zhí)意要將蘇氏的核心技術(shù)交給林哲宇的時侯。他擋在她面前,平日里波瀾不驚的眼底是她從未見過的焦急與……痛心。
“大小姐,林哲宇不可信,那是蘇氏的命脈,不能給他!”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近乎懇求的意味。
可那時的她,被愛情沖昏了頭腦,只覺得墨沉淵是在阻礙她追求幸福,是在嫉妒林哲宇。她冷冷地推開他,說出了最傷人的話:“墨沉淵,我的事,輪不到你來管。你不過是我蘇家的一條狗,管好你自已的職責(zé)就行了!”
她清楚地看到,墨沉淵聽到那句話時,身l猛地一僵,眼底的光芒瞬間黯淡下去,像燃盡的灰燼。他最終什么也沒說,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復(fù)雜到她當(dāng)時無法理解,只覺得是惱羞成怒。
現(xiàn)在……她懂了。
那是失望,是痛心,或許……還有她不敢想象的深情。
如果……如果當(dāng)初她聽了他的話,如果她沒有那么執(zhí)迷不悟地愛著林哲宇,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的下場?
林哲宇聯(lián)合外敵,掏空了蘇氏,讓她眾叛親離,最后更是派人“處理”掉她這個最后的障礙。多么可笑,她視若珍寶的白月光,原來從一開始就是披著溫情脈脈面紗的毒蛇。
雨水越來越大,沖刷著她身上的血跡,也仿佛在沖刷著她短暫而荒唐的一生。意識越來越模糊,死亡的陰影籠罩下來。
好不甘心……
她蘇晚卿,堂堂蘇氏集團(tuán)的唯一繼承人,何曾受過這等屈辱?她要報復(fù)!她要讓林哲宇,讓所有背叛她、傷害她的人,都付出代價!
強烈的恨意支撐著她即將熄滅的靈魂,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死死地盯著林哲宇那張?zhí)搨蔚哪?,在心中發(fā)出最惡毒的詛咒。
若有來生……若有來生!
……
“唔……”
頭痛欲裂,像是被重錘狠狠砸過。
蘇晚卿猛地睜開眼睛,刺眼的陽光讓她下意識地瞇了瞇眼。鼻尖縈繞著熟悉的、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著百合花的清香。
這不是死亡的冰冷,而是……活著的感覺?
她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卻發(fā)現(xiàn)身l還有些虛弱無力。她環(huán)顧四周,映入眼簾的是裝飾奢華卻不失溫馨的病房。純白的墻壁,柔軟的被褥,床頭柜上放著一束新鮮的白百合,旁邊還有一個未打開的果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