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夢與刺（第1頁）

許枳做了一個夢，她夢到還是嬰兒的她，被父親從母親的子宮里剖出來，然后他說：“沒用的東西?！?/p>

然后父親用力地摔下她，她頭朝下，卻跌進(jìn)了一片柔軟的土里，土地旁是勞作的爺爺奶奶，他們漠視著她，面無表情地鋤著地，任由她在泥土里呼吸困難。

將要窒息的她卻被一雙溫暖的小手抱了起來，是小小的許棣棠，她扔掉了比她還要長的鋤頭，將她抱在懷里安撫。

一旁的奶奶見到這一幕怒氣橫生，操起鋤頭就打了過來，而許棣棠則把她護(hù)在懷里，抽搐著承受鋤頭的憤怒，爺爺則在旁邊沉默地托著煙桿。

可后來，遍體鱗傷的許棣棠兩手空空的向她道別，嘴唇一開一合，許枳卻聽不見她說的什么。她被一堵無形的墻擋住，看著姐姐離她越來越遠(yuǎn)。

然后……然后是許榆，從地里鉆出來嚇了她一大跳，嚇掉了她斷線的眼淚，然后背住她往回走，握住她的手，她安心地靠在哥哥的肩上。

“砰”的一聲，許榆也突然消失不見，她從空中極速下墜，穿過勞作的人們，穿過泥土和石頭，落得越來越遠(yuǎn)。仿佛沒有邊際一般，抬著頭看著天空越來越暗，身邊越來越冷。

“?。　斌@醒的許枳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尖叫。

醒來身上已是冷汗淋漓，許枳急促呼吸著，夢中失重的感覺恍惚還殘留在身上。

穿好衣服去客廳接了杯冷水喝，看了一眼鐘，現(xiàn)在才六點(diǎn)半，離平日星期天起床的時間還差三個小時。不過現(xiàn)在這樣再去睡肯定是睡不著的了。

她最后決定一個人去外面逛逛再回來。

到樓下才發(fā)現(xiàn)外面下了雨，又爬上樓梯準(zhǔn)備回家?guī)О褌恪?/p>

結(jié)果才扭開門就撞見只穿著個褲衩在客廳接水喝的許榆。

一瞬間兩個人都沉默了。

正當(dāng)許榆反應(yīng)過來想要沖回房間時，就被一臉無事發(fā)生的許枳進(jìn)來拿傘的動作擋住了路，他低聲說了一句：“許枳，你是小女流氓嗎？”

許枳一臉不解地看過去：“這有什么不可以看的嗎？”然后拿到傘就準(zhǔn)備出門。

許榆聽到許枳的回答后一臉的懊惱，怎么想都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看到許枳似乎要出門了又急急忙跟上去。

“就算我是你哥哥，你也不能這么不尊重你哥哥的隱私吧？”真是連害羞都不會害羞的……許榆想想的竟覺得耳朵有些發(fā)燙。

“……不是你自己出來的嗎？”

“那不是不知道你起來得這么早嘛?！?/p>

許枳看著他的泛紅的耳朵若有所思：“原來是這樣嗎?！比绻撬诘脑?，他就絕對不會這樣做的意思。

語塞的許榆想起許枳從小到大那匱乏的交際圈子和扁平的信息獲取方式，估計爺爺奶奶和許棣棠也都沒跟她說過這些東西，她那個學(xué)校也不會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