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間房被新的租戶租下,那天他找到房東,自稱是阮夢櫻的男朋友,領(lǐng)走阮夢櫻的物品,房東說阮夢櫻帶走了部分私人物品,少部分衣服和生活用品留了下來,沒敢扔掉,鎖在一個柜子里。
打開柜門,映入他眼簾的是那只孤獨的海豚布偶,他領(lǐng)回了她所剩無幾的物品,那也是他最后值得留念的,除此之外,與她相關(guān)的一切幾乎都消失了。
那段時間,李牧驍因為阮夢櫻的一句喜歡花海的話,短暫放棄過小丑工作,一家旅游公司急招花草養(yǎng)護搬運工,他也順利找到了一份正式工作。
然而他并沒有停止尋找阮夢櫻,在尋覓過程中,他驀然清醒,和阮夢櫻最后一回見面他記憶深刻,阮夢櫻找他借過一次錢,那是他存了很久打算結(jié)婚的錢,當(dāng)時阮夢櫻說借給一個朋友急用,很快還給他,然而,那筆錢和阮夢櫻都消失了。
李牧驍逐漸意識到他被騙了,他沒有想到一個看起來純潔無暇的女孩會是一個騙子。
她帶走了部分私人物品,卻獨獨扔下海豚布偶,她曾說很喜歡海豚,很明顯就是她的謊言。她第一次遇見他時買下那只海豚,以及以后的每一次相遇,包括她清純的人設(shè),應(yīng)該都是她的騙局,她的目的就是想騙走他的積蓄。
他重新做回了小丑,他從旅游公司下班后開始在大樂福超市門口,香江大酒店門口,威尼斯電影院門口,賣“丑”兼職,這是離阮夢櫻曾經(jīng)的家最近的三個繁華地點,他相信阮夢櫻一定會重新出現(xiàn),哪怕是開始新的騙局也好。
即便他認(rèn)為阮夢櫻欺騙了他,但他一直都沒有放棄阮夢櫻,他覺得有一天她一定會回來,而且親口告訴他,她很想他,她沒有騙他。
時間一天天過去,直到阮夢櫻消失一年后的去年年底,他在香江大酒店門口賣氣球的時候,一個女孩的影子突然撞入他的眼簾。
她穿著艷紅的裙子,光鮮亮麗,但李牧驍一眼就認(rèn)出了她,他當(dāng)時久久地愣怔在原地。
直到她背影快要消失,他才瘋狂地追了上去,“夢櫻,夢櫻……”
阮夢櫻回過頭來,她和以前一樣漂亮,只是消瘦了許多,臉上再沒有往日的那份親和,她像是不認(rèn)識他,“你是誰?”
“我是李牧驍,我是小丑,你不記得我了?”李牧驍拼命解釋,“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告訴我,快告訴我。”他抓住她的手臂,生怕她再次離開,再次消失在他的世界,他濕潤的眼里充滿著渴望和激動。
“我找遍了整個今陽市,去過你曾經(jīng)可能去的地方,我差點報警,想通過警察把你找出來……”
終于,她記起了他,但是眼神里卻沒有光,“李牧驍,我會把錢還給你,你再給我一段時間?!?/p>
“你什么意思!你以為我報警是為了錢,我是擔(dān)心你出事……”李牧驍無由涌起一陣憤怒,這一年來,他為她擔(dān)心,為她流淚,想過了一切最壞的結(jié)果,但是她第一面竟然是撇清關(guān)系,想著還錢。
“我說了,你給我的,我會還給你?!比顗魴押軟Q然,用力甩開他的手掌。
李牧驍無力地放開了手,心底是無窮的絕望,他冷冷笑了笑:“這一年時間,你從來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對不起,”阮夢櫻冷冷地說,“你不要再跟著我了,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你記住,是從來……你在我眼里,就是一個小丑……”
“哈哈哈……”李牧驍發(fā)瘋了,他認(rèn)為阮夢櫻背叛了他,欺騙了他,對他進行了徹徹底底的侮辱……那一刻,他也好像失去了一切。
阮夢櫻轉(zhuǎn)頭離開,在他淚眼模糊的雙眼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站在人群里不知所措,那時干燥的天氣忽降暴雨,行人在豆大的雨滴里四散離去,只有李牧驍心灰意冷地站在雨箭里。
雨水沖洗著他臉上的油彩,將他整張臉澆灌得張牙舞爪,當(dāng)雨停后,孩子們見到他的樣子頓時嚇得躲到大人的身后,他像惡魔,滿臉猙獰!
審訊室里,李牧驍雙眼布滿血絲,語氣凄冷:“后來,我找到了她的住址,我從不同花店買來了八種花,開了她家門的鎖,將花送進了她的房間,布置在臥室,還擺上了蠟燭?!?/p>
“我潛入她家,就是等她回家時,送上一個驚喜,一個隆重分手的儀式,荼蘼花代表著最刻骨銘心的愛,也代表著美好愛情的結(jié)束,只要阮夢櫻親口告訴我,她曾經(jīng)愛過我,我就可以和她一筆勾銷,那筆錢我也不要了?!?/p>
“那天,我終于等到了她,阮夢櫻回來后,她對我非常生氣,她認(rèn)為我在破壞她的生活,她要求我馬上滾出去。她的語氣非常直白,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