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
日頭西斜,層云遠渡,鳴蟬聲伴著人聲一聲一聲低了下去,秦鳶躺在歇山頂上,生出一種京城中少有的以天為被以地為席的暢快來。
因此當
落雨
池邊早配了干凈的巾帕里衣等物,一看便知是他們來這一路上,新備好的。
秦鳶心內嘖嘖稱羨,一眼又瞟見浴池邊上專門修建的斜坡與扶手,便知這浴池,乃是楚硯之私用的。
見楚硯之不動,她貼心地轉過身去,開始給楚懷之脫衣裳,這孩子被人侍奉慣了,沒有絲毫別扭,還頗為配合地抬手抬腳,方便秦鳶褪去他濕了的衣裳。
秦鳶替他脫到一半,忽地反應過來,伸手在小孩兒頭上一比,又不好回頭,背對著楚硯之道:“殿下,這池子多深啊,小殿下進去不會沒了頂吧?!?/p>
此刻殿中溫暖至極,秦鳶鼻尖都生了些薄汗,倒也不怕楚懷之著涼,有空聊天了。
“嗯,我扶著他,應是沒事?!背幹従彽馈?/p>
“唔?!鼻伉S點點頭,又利落地收拾好楚硯之,將他用巾帕裹了,還是背身問道:“殿下,你好了沒有?”
楚硯之望著她死死定住不動的后腦,面上有些笑意,聲音卻平鋪直敘,“好了?!?/p>
秦鳶轉過身,迅速將楚懷之往他懷里一遞,拔腿便走。
“你不留下?”楚硯之少見她這般風風火火,知是她面子薄,還是打趣一般道。
“不了,殿下?!鼻伉S停了腳步,語氣卻有些飄忽。
“怕什么?我又沒本事動你。”楚硯之控住不住心中生出的小小惡意。
“倒也不是這個?!鼻伉S回了頭,眼神卻一直飄在房梁處,“這里太奢華舒適,我怕我以后再用浴桶,會不習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