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庭參,本官簡單說幾件事?!?/p>
“昨日夜里,本官差快班二十余人,從外面搬了些箱子回衙,想必你們中消息靈通之人,都已經(jīng)聽說了”
又是一日庭參時,宛平縣衙二堂前,李斌神色悠然地說著這句嚇?biāo)廊瞬粌斆脑挕?/p>
探聽上官的動作,從古至今都是官場大忌。
在明代,這種行為更是犯罪。
可說歸說,做歸做,這衙門里也好,皇宮大內(nèi)也罷,哪能做到完全保密?
只要探聽上官喜好、動作這事,能帶來足夠的回報,便會有人前仆后繼的去做。
以至于到了這嘉靖年間,這事早已成了潛規(guī)則。
眼看李斌竟然隨口就將這不能明說的事,堂而皇之地講了出來。甭管眾人心中怎么想,起碼在表面功夫上,該跪的得跪。
便是那不用跪的杜、劉二人,亦是起身作揖,連道“絕無冒犯上官之舉,吾等不知道發(fā)生了何事”
“好了,都起來吧。場面上的話說說就得了,本官也沒追究的意思?!?/p>
不輕不重地敲打了縣衙眾人一句,算是給自己后續(xù)逐步接掌縣衙留下一個鋪墊后,李斌繼續(xù)說道:
“好叫諸位知曉:本官令人連夜搬來的那些箱子里,裝的都是銀子,總共兩千五百多兩。另外,這幾日,那些未交門攤的鋪戶應(yīng)該也會陸續(xù)來衙補(bǔ)繳。每鋪每年稅三兩,一次納清,總額應(yīng)在四千二百兩上下。戶房記得跟進(jìn)!”
“謹(jǐn)遵老爺憲令!”
戶房書吏洪明誠出班應(yīng)諾,其表情在驚愕之余,更顯喜悅非常。
與李斌曾任職戶部時一樣,沒有哪個管賬的官兒,不喜歡會搞錢、會撈錢的上司。
然而沒等他開心太久,李斌又是一道命令發(fā)下:
“這兩筆銀子,合在一塊,共六千七百兩余。留七百兩備作他用,剩下六千兩,本官打算用來給諸位同僚謀謀福利”
“自下月發(fā)俸時起,壯班的民壯。每人每月,補(bǔ)銀三錢,以資家用?!?/p>
“快班的捕快,每人每月,補(bǔ)銀五錢;皂班亦同快班,月補(bǔ)五錢?!?/p>
“本官希望有了這額外的縣衙補(bǔ)助后,諸位能無養(yǎng)家、安家之慮,盡心為公?!?/p>
“十三司吏,二十六典吏,月補(bǔ)一兩;另有課稅司大使、巡檢司巡檢、太平、常平、常備等各倉大使、主簿人等,月補(bǔ)一兩五錢;縣丞補(bǔ)二兩,本官厚顏,補(bǔ)二兩五錢?!?/p>
李斌話音落地,洪明誠便快速地心算了一筆賬:若按李斌這個搞法,每月縣衙就要多支650兩。六千兩剛?cè)牍賻斓陌足y,頂不過十個月便會消耗殆盡。
洪明誠剛想出言提醒,此番耗費過甚。耳邊便響起同僚們,驚喜萬分地歡呼。
高呼“叩謝青天大老爺”的聲音,震得退思堂上的橫梁都在顫抖。
橫梁上的浮灰飄落半空,如一縷朦朧的薄霧,擋在了堂下眾人,仰望李斌的視線之間?;秀遍g,眾人仿佛看見了謫仙臨塵
哦不,沒有“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