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努爾架坐于書桌后,身體靠著椅背,手指不耐煩地叩著桌案。
當(dāng)初那女子央渙他,替她在外尋一處小屋,他輕易應(yīng)了下來,料準(zhǔn)她一異國女子在徽城難以生存,用不了多久便會找上他,訴苦困境,他可再次施舍恩情,讓她回安宅。
如此一來,既抵消了她的顧慮又讓她看清現(xiàn)實(shí)。
這女子之于他來說,談不上多喜愛,那夜她差一點(diǎn)死在他的手里,他后來對她的解釋是,以為房中進(jìn)了賊人,這才下了狠手。
事實(shí)并非如此,他知道沐房藏匿著一個女人,這女人并非什么賊人,而是他母親安排的。
他一清二楚,對他來說賊不賊人的無所謂,最后都是死人。
直到他錮住女人的腳腕,手下的柔嫩讓他心底起了一絲異樣,他突然起了性,松開了她,然后他看見了她的樣子,頭臉濕漉漉地掛著水,縮靠在墻角,紅著眼眶警惕地盯著他。
這一瞬他改口了,難得花心思撒了謊,帶著一點(diǎn)輕哄的意味,好讓她對他放下警惕。
安努爾喜歡看她恨瞪著眼的樣子,好像下一刻就要張牙舞爪地?fù)湟竭@樣,他越想逗弄,
他起了閑閑的興趣,這么些年了,死水般的生活終于有了波動。
好不容易出現(xiàn)這么個有趣的小東西,他不想她離他太遠(yuǎn)。
山奴見自家大爺有煩心事,趁機(jī)開口道:“爺,石兒爺才差人來,說他們?nèi)チ讼愫稍海^去呢?!?/p>
這香荷院是徽城第一青樓,里面的伶人無論才藝還是樣貌皆是一流。
安努爾掃開心頭煩緒,重新更衣,帶著兩個小廝往香荷院去了,還未走進(jìn)包廂,遠(yuǎn)遠(yuǎn)便聽到房內(nèi)傳來聒耳的歌舞聲和男男女女的嬉鬧聲。
安努爾剛一落座,兩個清俊小倌兒圍了來,其中一人時(shí)年十六,面貌凈柔,是安努爾在香荷院蓄養(yǎng)的伶人,對外不接客,只有安努爾來了才露面。
那小倌給安努爾滿上酒,雙手遞到他的嘴邊,喂于他喝。
男人沒像往常那樣,就著他的雙手喝下杯中酒,而是往后微仰,示意小倌兒將酒放下,小倌兒知道這位爺心情必是不太好,于是乖乖將酒放于案上,老老實(shí)實(shí)伺候。
“兄長這一向在做什么?叫了幾次,幾次都不賞臉?!笔瘍旱撜f道。
“倒沒什么,才從外城歸來,在家中休養(yǎng)了一段時(shí)日?!卑才瑺柲闷鹁票K仰頭灌下。
這時(shí),華興樓的少東家,松贊,過來敬酒,今兒本是他置辦的酒席,因他有一樁買賣求于安努爾,怕自己請不出人,便讓石兒祿出面,好在人是請來了,就是心情不大暢快的樣子。
松贊先是看了一眼安努爾,接著又看了眼旁邊的石兒祿,石兒祿回了他一個眼色,松贊從小倌兒手里接過酒壺,親自給安努爾滿上一盞酒,又替自己滿上。
“兄長知道我的,不想承繼我老子的酒樓,也想自己搞點(diǎn)營生,前些時(shí)候從南邊進(jìn)了些小玩意兒,可否搭在你的鋪?zhàn)永镔u?”
安努爾問道:“進(jìn)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