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她一再阻拒,又不好把話說得太直白,不想傷了鄰里間的情面,奈何情姑就是看中了呼延吉,一心要給她家侄女做媒。
“明日我去店里告一日的假?!苯钕肓讼?,也不怕她聽了不高興,又補了一句,“他這人不好相處,對女兒家也不懂憐香惜玉,而且……”
“而且什么?”
女人不自覺將聲音壓低,悄聲道:“他好似有心上人了。”說著臉有些發(fā)熱。
情姑“哎呀——”一聲:“有心上人了又如何,你阿弟又沒有妻室,就算有妻室了,在咱們夷越也不是什么大事,這里同你們梁國不一樣?!?/p>
情姑往江念跟前湊了湊,笑道:“不是我自夸,我那侄女年歲十六,正值好青春,容貌也好,延吉指定一見就喜歡上了?!?/p>
江念心里煩躁,隨口道:“明兒我得親自看一看,是不是真如你說的這般好。”
情姑一聽這話音,趕緊轉(zhuǎn)過話頭:“那是自然,肯定得先讓你這個阿姐滿意?!?/p>
江念回了自家小院,有些心不在焉,不知該怎么同呼延吉說這個事情。
“明日我在家中休一日?!苯钫f道。
呼延吉一聽,來了興頭,雙眸盛光:“那明日我?guī)闳コ峭廪D(zhuǎn)一轉(zhuǎn)?”
他并沒有多少時間,雖然從前常年在外征戰(zhàn),但只要戰(zhàn)事終止,便立即回王庭,這次奪取定州后,又平疫災(zāi),已在外逗留許久,為的就是想伴在她身邊。
可她每日一大早去香料鋪子,直到天暗才回,這院子又小,還有兩個丫鬟進進出出,他想同她親近親近也是不易。
江念坐到竹椅上,呼延吉便屈身到她跟前,等她答話。
“明兒隔壁的情姑備了酒菜,請我們過去吃酒?!苯钫f道。
呼延吉臉上的喜色淡了些:“你就不能留些時間給我?我丟下那大一個攤子,在這兒為得誰?”
完了,完了,江念后面的話被他這句話徹底堵死,全然無法開口。
呼延吉看了她兩眼,察覺到不對,他太了解她了,一抖嗓子就知道她要唱哪出戲。
“又是什么事。”呼延吉從她身邊站起,坐到剛才石兒祿坐過的竹椅上。
“就是你才來的那會兒……”江念還在醞釀言辭。
“你別扯,說重點。”
男人聲音稍稍一大,心虛之下江念脫口而出:“情姑想把她侄女兒說給你?!?/p>
接下來便是寂寂的一剎那,女人的眼睛看著裙下露出的半截腳,數(shù)著鞋面上有幾朵小花,一朵,兩朵,三朵……不對,不對,重新數(shù)。
珠珠正要拿茶出來,給院里的人續(xù)茶,卻被秋月拉住,暗暗擺了擺手,于是兩人又退回屋里。
安靜中男人一聲嗤笑,只聽他道:“行吶,明兒我去見一見,阿姐也給我端相端相。”
呼延吉喚她“阿姐”只有兩種情況,一種是他心情極好時,一種是他心情極不好時,不用想,這會兒一定屬于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