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江念來夷越已有一年之久。
朵家兩姐妹,朵妲兒以陪侍朵氏的名義進入王庭,結(jié)果人進來后,命沒了,東殿空了下來,只有幾個宮人留守,負責平日掃灑。
江念仍會每日去祥云殿問安,陪圣太后清坐一會兒。
晨風還未浸入躁意,有一點點水汽的重量,很舒爽。
江念陪圣太后下完一盤棋,親自替她沏了一碗花茶,這母子二人口味相同,都喜花茶。
“大王近日公事可冗雜?”高氏問道。
“以往午后就回西殿,近段時日總要忙到天暗才回。”江念說道。
高氏呷了一口花茶,說道:“他雖年輕,這樣熬耗身體也不行,你從旁多勸一勸?!?/p>
江念應“是”。
“你的話他總還聽一些?!闭f到這里,高太后清了清嗓子,頓了頓,又道,“還有你告訴他,不能總閉于議政殿勤政,平時多在王庭轉(zhuǎn)一轉(zhuǎn)。”
“太后說的是,妾身回去后勸解大王。”
江念心道,太后從前不親小兒子,呼延吉每每來王庭問安,得不到高氏的好態(tài)度,后來更是直言免去他的問安,現(xiàn)在說這話,無非想讓呼延吉有空來祥云殿坐一坐,卻又礙于臉面,不愿直言。
特別是近些時,太后同她說話,無論說什么,總會拐到呼延吉的身上。
不過呼延吉近些時確實忙,并非托詞,白日她見不到他的人,大多時候,待到天色微暗才回西殿,甚至有幾次等到夜深,她困倦得不行,歪在榻上睡去,他才回。
待到次日一大早他起身,她才有所知覺,也不知前一夜幾時回的。
她也不好總往前廷跑,有關夷越政務一事,除非他問她,否則她不會貿(mào)然議政。
偶有一次他在她面前提及,她才知曉最近他正忙于改革地方和邊境的兵權制。
也是這次東境之危,讓呼延吉意識到收攏兵權刻不容緩,為當下重中之重,至于其他方面的革進,皆排此事之后。
江念從祥云殿出來后徑直回了西殿,閑閑懶懶地又過了一日。
“主子,膳房那邊交代過,菜饌都熱上了?!鼻镌抡f道。
江念坐于矮案前,手里拿著一本香譜翻看,“嗯”了一聲:“去罷。”
秋月應聲退下。
彼邊,議政殿內(nèi)燈火通明,殿中一張大木案邊,坐著兩人,案后坐著呼延吉,案側(cè)坐著崔致遠。
案上鋪著折痕明顯的輿圖,案頭堆壘了幾本冊子和翻開的書,殿中的窗戶大開著,夜風一來,將書頁一頁一頁翻過。
“王,您剛才說再設兩個司部?”崔致遠問道。
呼延吉點頭道:“不錯,一個督軍司,一個兵部司,督軍司負責軍中日常訓練,掌管兵籍,兵部司握調(diào)兵權,如此一來,統(tǒng)兵權和調(diào)兵權分離,形成制衡,致遠覺著如何?”
崔致遠連聲道:“大王果然英明,統(tǒng)兵權和調(diào)兵權分離,便可弱化軍事集權,只是……”
“只是什么,說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