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華天成聽完疤瘌對美人溝的陳述之后,他的心情十分沉重。他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大隊支書張世順,要來做美人溝的村主任,他能肩負起改變美人溝的重任嗎?如今一個凋零衰敗空巢的鄉(xiāng)村,呈現(xiàn)在他的腦海里,久久不能散去。他站在神龍山半山腰的平臺上,仿佛已經(jīng)能聞到美人溝那條土街道上散發(fā)出的陣陣令人作惡的氣味。
疤瘌將鄉(xiāng)村的現(xiàn)實如一桶臟水潑在了他的面前,讓他驚訝和痛心。隨著城鎮(zhèn)化步伐的加快,鄉(xiāng)村成了一個巨大的社會心結(jié)。民生問題,治安問題,性問題,乃至鄉(xiāng)村帶頭人的問題,都一股腦地擺在了他的面前,壓得他快要喘過氣來。為了掙大錢,多數(shù)的男人都進城打工了。由于美人溝村主任劉大拿的退縮,致使盜賊瘋狂,惡人橫行??蓱z的婦女與兒童得不到應(yīng)有的保護和教育,女性同性|戀的行成,不是天生的,使生活壞境所迫的產(chǎn)物。
秀秀的不斷遭受性|騷擾,致使一個秀氣柔弱的女兒與一個叫曹淑芬這樣的女漢子,悄無聲息地走了一起,睡在了一起。
想到這些,華天成就猶如萬箭穿心,他仿佛已經(jīng)聽到美人溝有許多老病號,躺在病床|上向他無力的呼救。讓他感到一種白骨森森的恐懼和心痛,他的心在流血,他從疤瘌的訴說中看到了一種悲涼和無奈,一種空心人性的扭曲。但為了不讓疤瘌失望,他依然挺起腰桿,說出了他應(yīng)該說的話,他也是美人溝的村民,他要為美人溝的改變出一份力。他如今對改變美人溝,有一種義不容辭的責(zé)任。
就在華天成點燃一根煙,坐在車上為美人溝以后的改變,所憂慮的時候,他的手機突然急促地響了起來。華天成趕緊一看,是丁香打來的,他就馬上問道:“嫂子,如果你現(xiàn)在要去縣城,我就送你去金牛鎮(zhèn)長途汽車站?”
“天成,陳誠喝醉了酒,虐|待我,被我狠狠地捅了一刀,你快來看看,嚇死我了?!倍∠銛鄶嗬m(xù)續(xù)地哭喊道。
華天成一腳油門就趕緊往丁香家里趕,等他到丁香家的時候,陳誠由于喝了酒,加之疼痛臉上表情扭曲著。陳誠的肚子上往外咕咕咕地流血,華天成馬上撥打了120電話,然后對陳誠采取了施救。丁香就像傻了一樣站在地上,看著華天成不停地忙碌著。
“嫂子,你還嫌事情不夠亂是不是,你有必要捅他一刀嗎?”華天成看著披頭散發(fā)的丁香吼道。
丁香二話沒說,只見她咬著牙含|淚“刺啦”一下拉開了自己胸前的衣服,華天成便看到了觸目驚心的場面,丁香的雙|乳被陳誠抓的滿是血痕。看到這些,華天成還能說什么呢。他長長地出來了一口氣,繼續(xù)對陳誠進行施救。華天成雖然鼓勵丁香離婚,但他也理解陳誠此刻的心情。陳誠雖然有先天性縮陽,但他還是個男人,是男人他就有他的自尊。他就希望能守住自己的女人,看到丁香鐵了心要離婚,他也就慢慢地處于奔潰的邊緣,就有些心里變|態(tài),用虐|待丁香來發(fā)泄自己心中的不滿。
二十分鐘后,救護車將卷縮成蝦米的陳誠給拉走了,華天成拉著丁香直奔金牛鎮(zhèn)人民醫(yī)院外科。一路上丁香都在捂著臉哭泣,見女人哭華天成心煩意亂,心情顯得十分煩躁。如果丁香把陳誠給一刀捅死了,他華天成和丁香都要承受外界更大的壓力,別人會說是他和伙同丁香把陳誠給捅死了。他華天成就是跳到黃河洗不清,可是又反過來想,這能怪丁香嗎?華天成已經(jīng)看到丁香在車上瑟瑟發(fā)抖,也許是嚇的,也許是受了刺激。
“陳誠罵我是賤貨,說我想男人了,他用嘴咬我的胸,用手撕扯我的衣服,還用一個木棒子捅我的下面,我一怒之下就捅了他一刀?!倍∠闵袂橛行┐魷靥ь^看著華天成突然說道。
華天成這才深刻地體會了一句話,漂亮的女人在溫柔的時候就像天使,當她異常憤怒的時候會變成魔鬼。發(fā)瘋了的丁香有時看起來也很嚇人,丁香不是一個普通的漢族女人,而是一個漢族和錫伯族的混血兒。她溫柔的外表下,蘊藏著一份野性。
華天成猛然有些心疼丁香,他用手摸了摸丁香的腦袋說道:“把頭發(fā)整理一下,把衣服也收拾一下,有我在陳誠死不了。”
雖然華天成的心情糟透了,但他還是給丁香打氣鼓勁,他不能再給丁香施加更大的壓力,不然丁香也會精神失常的。
很快華天成就帶著丁香到了人民醫(yī)院,這次華天成沒有親自給陳誠做手術(shù),而是讓周主任來做,因為他此刻的心情太糟糕了,不適合給陳誠做手術(shù)。丁香一直坐在手術(shù)室的門口,默默地流淚,雖然她恨陳誠,可是畢竟有夫妻這個名分在這里,她也要盡到一個妻子的責(zé)任。
本來中午丁香是吃完飯在床|上休息,打算休息好了下午坐五點的長途車到縣上,繼續(xù)去參加護士班的學(xué)習(xí)。
華天成為了照顧丁香的面子,也沒有告訴任何人陳誠是如何受傷的,有人還以為是陳誠自己要自殺。就在手術(shù)室旁邊的家屬等待區(qū),只身下華天成和丁香的時候,丁香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悲痛,撲進華天成的懷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
華天成拍著丁香的后背,小聲安慰道:“哭吧,把心中的不快都哭出來,你一定要堅強起來,你不堅強沒有人替你堅強。這是你人生的一道坎,如果你沖過去了,就會陽光燦爛;如果你邁不過去這道坎,你將會原地踏步,忍受一輩子的痛苦。逆天改命,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要做一個強者還是弱者,你自己的道路你自己選。我華天成既然說過要幫你改變命運,我就不會食言。無論遇到多大的事情,我都會是你堅強的后盾,振作起來不要怕?!?/p>
經(jīng)過華天成的不斷安慰,丁香眼神再次出現(xiàn)了溫柔,她很疲憊地將腦袋靠在了他的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