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淮安撩起衣袍下擺,背脊挺直的跪了下去。
“無論何罪,臣愿意代她受之!”
崔長樂眉心一擰,頭一次生了怒意:“哪怕她犯下竊聽軍機之罪?”
謝淮安一愣,沉默片刻才開口:“茗兒是為了臣才冒險探聽,此事罪在臣身?!?/p>
崔長樂對上他眼里的情深不悔,心上蔓起一股難言的酸脹。
半晌后,她冷冷吩咐侍衛(wèi):“送白小姐回府。”
白茗被帶離后,謝淮安卻沒有起來的意思。
崔長樂衣袖下的手緊緊捏在一起,聲音卻淡:“謝家男兒錚錚鐵骨,你為了一個白茗,要跪到幾時?”
謝淮安目光定定,一字一頓:“臣與公主成婚,對她已是辜負(fù),只求公主往后不要再為難她。”
瞬間,崔長樂十指指甲刺入掌心,卻抵不過心口驟然涌上的揪痛。
謝淮安,你只說辜負(fù)了她,可曾想過當(dāng)日靈堂之中,對我許下的諾言?
她走到謝淮安身前,俯視著他,冷冷道:“起來?!?/p>
謝淮安身形未動半分。
崔長樂喉間一股腥甜涌上,被她狠狠壓下。
“如你所愿?!?/p>
她閉了閉眼,語氣掩不住的失望:“今日之事……本宮會當(dāng)沒發(fā)生過?!?/p>
說罷,崔長樂起身,快步掠過謝淮安身邊,未再看他一眼。
那一瞬,謝淮安竟有些恍惚。
崔長樂強撐著往外走去,但還未走多遠(yuǎn),就猛地吐出一口血。
“公主!”侍女大驚失色。
崔長樂抬手制止了她,拿出手帕拭去唇角血跡。
她有些怔然地看著手上染血的繡帕,就在這時,一陣寒風(fēng)襲來,將那繡帕卷到一旁草從中。
崔長樂驀然回過神。
她回首看向謝淮安,聲音有些縹緲:“謝淮安,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不會有絲毫難過?”
她很少直呼謝淮安的名字,是以謝淮安愣了一瞬。
反應(yīng)過來之后,他一板一眼的答:“公主若亡,天下之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