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真的死了?未刺到心還能死??!”有人驚呼。
“是不是飲了鴆酒?”見酒壺歪倒,有人建議道。
“甚鴆酒?是瀉藥啦!太后仁慈,哪會殺她,無非給個教訓(xùn)而已!”心腹出來替主人澄清。
京兆王不語,先試了試多伽羅的鼻息,見還有氣,于是將她抱起,不悅道:“教導(dǎo)兒童也須適當(dāng),為了一句戲言,就使詭詐手段,未免有失寬和?!?/p>
言訖,不理太后的辯白,在眾目睽睽之下,橫抱懷中人而去。
“子推。。?!瘪T氏喃喃,眼中黯然。
須臾,她咬了咬唇,便不再言語。
數(shù)年前,她被別個女子算計、欺負(fù)時,他也是如此伸出援手的,是故,她對他長懷感激、依戀,亦極在意他如何看待自己。
而今日,形勢翻覆,她竟成了那個仗勢欺人的壞女人,而弱女子則由乙弗孤女扮演,只有他,依舊是那個路見不平、憐香惜玉的高貴王子。
她自嘲地笑了笑,緩緩起身,提醒婢女道:“以后不得再當(dāng)場挑明了,公布是瀉藥,有損我的威嚴(yán)?!?/p>
“人家是怕那些賤人嚼舌根嘛,不想有人說您太狠心?!睂Ψ揭詷防苏Z辯護(hù)。
“人前不許講樂浪語!”她沉聲警告道,面上雖在微笑,雙目卻如冰水,“你很想有心人找來會樂浪語的人監(jiān)聽我們是不是?”
心腹趕緊垂首認(rèn)錯,論周密,她是永遠(yuǎn)不及主人的。
須臾,太后就調(diào)整好狀態(tài),戴上一張莊嚴(yán)的面具,以和厚之姿、容裕之態(tài),對眾人講了一番客套話,既不再追究少女與拓拔若,亦默許了京兆王的突然之舉,一場恫嚇未遂而招致譴責(zé)的尷尬場面就此落幕。
多伽羅昏厥了一陣,甫一醒來,眼前便是一張陌生男子的面孔。
“你是誰?”
“拓拔子推,可汗的阿叔?!?/p>
“哦,就是。。。他人口中的京兆王?”
“那是我的封號,你喚我特勤(約為宗室之意)就可?!彼浾Z答道,“你傷得不重,莫要擔(dān)心?!?/p>
她垂目,見已換了衣衫,心中一驚。
“是我找醫(yī)生看過了,也是宮女幫你更的衣,不信,可問門外阿翁?!彼闯鏊牟话?。
老宦者笑嘻嘻入室,露一口無齒的牙齦,連連點首印證其言。
“哦,那多謝你了。其實,我本欲死的,只是不知為何,匕首出了問題。。?!彼秸f聲音越低。
“小小年紀(jì),何來慷慨赴死之心?”拓拔子推半是差異,半是不解道。
她思維片刻,答道:“我不知,只是彼時,就覺得死了比活的好?!?/p>
“她是個志欲無限的女子,你若欲安生,還是不要硬碰硬的好。”
她,自然指的是太后。
少女不服地瞪目:“追隨阿爺阿孃,有錯嗎?”
他聞言嘆息:“你自無錯,錯在運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