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譁然,張祐張大了口,半天都合不攏,多伽羅則抬首揚眉,一臉的驚訝,再一看,可汗身傍的竟是乙弗·肆虎。
“此物原本就是我的,賜予乙弗清信女了。你一介閹豎,明明尋到的不是太后之物,卻借題發(fā)揮,隨意裁斷,威福自己,是何居心?”
張祐聞言跪下,磕頭如搗蒜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一心為主人等尋物,是急了些、魯莽了些,但絕無僭越之心啊!”
少女瞑目長吁,心想,總算又躲過一劫了,只是,第豆胤為何要回護自己?莫非是肆虎阿干的功勞?
閹官帶著哭腔的求饒聲中,天子鄙夷地開口:“你還是回去小心侍奉太后,為她捶腰背、吹熱粥的好,再復雜的你也難以勝任。往后再有狐假虎威之事,你的其他部位也不用要了?!毖杂櫍熥源蟛蕉?。
“奴婢知罪了,奴婢這就回去反省!”張祐垂首嗷嗷號道,聲音雖凄厲,唇畔卻泛起凜冽的笑。
“是誰允許你亂來的?不知輕重的家伙!”太華殿內(nèi),得知經(jīng)過的太后怒道,“你可知,此會給京兆王、給可汗留下何種印象?”
“嗚嗚嗚,奴才不是欲為你教訓教訓彼女嗎?上次的事,太后不計較,我可咽不下此口氣。誰知可汗會突然來的,若非如此,彼乙弗女早就半死了?!睆埖v擦著淚痕道。
他入宮多年,參與過馮氏的上位,亦頗知她與京兆王的過往,然他今日所為,亦有自己的盤算。
他阿爺張成是扶風太守,世祖(拓拔佛貍伐)末,坐事誅,而年少的他則充腐刑,做了永久的殘缺之人。
是故,張祐銜拓拔氏切骨,若有機會,必效法前輩宗愛,連弒二君一王,搞得拓拔鮮卑雞犬不寧。
不過,生于官宦之家的他敏銳地察覺到,北燕馮氏和自己有共同的仇敵,若能得其信任、保其平安,那二人的成就絕不止于做掉個把宗室。
而離間她與京兆王,則更令她無有后路,從而加速復仇進程。
“安福(張祐之字)啊,我知你心中委屈。我阿爺是王子,而無故被戮,魏廷的恣肆我爭會不知?”
“太后是了解奴婢的,奴婢遭此大辱,此生已已,唯有報效恩主,以你的樂為樂、苦為苦,全心全意輔佐你達成心愿,才茍全得有意義、有價值。”
“好了,你的心意也不是全錯,只是,以后在行動之前,必須先問我的意思?!敝魅诉€未動作,狗就先替她吠,有如此的貼心,她不是不舒暢的。
“是,奴婢謹遵太后的懿旨!”
“知我為何不罰你嗎?
“奴婢愚鈍。。?!?/p>
“因為啊,你此一貿(mào)然啟釁,卻歪打正著地達成了目的。”馮氏咯咯笑道,接著不理一臉懵逼的閹官,回內(nèi)室去了。
彼處,李奕還在侯她,可汗今冬將北伐柔然,兩人正欲趁此絕好機會,一舉砍掉貴族中剩下的強枝。
比起渺然不可期的人形“符咒”,此才是真正關系重大的事,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