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沿著陰暗的走廊走向莉莎所在的總部。
這條走廊每天都有無數(shù)雙腳踏過,墻壁泛著灰藍(lán)色的金屬反光,天花板低矮,管線赤裸地盤旋在上頭,像無聲的監(jiān)視者。
走廊兩旁擺放著簡易的配膳架,有人正彎腰從中取早餐。那群穿著深色制服的魔使們在看到我時紛紛停下動作,目光交錯,帶著試探與好奇。
我沒有回望,只是筆直地走過他們身邊,腳步不快也不急。那些視線像是要穿透我皮膚似的,我憤怒地忽視他們,把那些多余的注視當(dāng)成空氣。
總部的大門是雙扇厚重的鐵門,表面經(jīng)年磨損,還能看到一條條被擦拭過卻殘留的劃痕。我一把推開門,聲音刺耳,在安靜的空間中回響。
莉莎坐在她那張圓形大桌前,桌上攤著各式資料和玻璃瓶罐。她聽到聲音便抬起頭,看見是我那瞬間眼神明顯一震,隨即迅速恢復(fù)成一貫的平靜。
但我都看見了,也記下了。她那微小的變化像刀子劃過水面,我在心里冷冷笑了一聲。
莉莎站起身,故作自然地說:「阿蘭娜,生日快樂!今天有什么事?是關(guān)于今晚的生日宴會?」
我開門見山,不想跟她繞圈子:「你該告訴我我魔法的屬性了吧?」
她的表情僵了一瞬,聲音里多了些不確定:「現(xiàn)在還不行。你母親從沒對我們透露過你父親的身分,我們目前只知道你是光和月兩種屬性中的其中一種?!?/p>
我笑了笑,那笑意里全是嘲諷,卻連嘴角都沒動。
「所以你的意思是,接下來我就只能站在旁邊,看著我的同齡朋友一個個開始練習(xí)魔法,而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繼續(xù)揮刀練棍,像個只會服從的士兵?」
房間里一時靜得可怕。
唯一的聲音,是墻角通風(fēng)孔吹出的低鳴。
莉莎看著我,像在思考該怎么措辭,最后才慢慢地說:「兵器也不差,你的體能與技巧都在標(biāo)準(zhǔn)以上。魔法只不過是加乘用的工具?!?/p>
她語氣平靜,像是在講一件毫不重要的事。但我聽得出來,那是在敷衍。
我知道再多說也不會得到更有用的答案。她這種人,決定了就不會改。我咬了咬牙,只好跺了跺腳,轉(zhuǎn)身就想走。
但她忽然開口:「對了。阿蘭娜?!?/p>
我停下腳步,沒回頭。
「你不能再和帕克太親近了。他要和我女兒,羅絲莉·克爾結(jié)婚?!?/p>
那句話像冰水一樣潑下來,瞬間將我整個人凍住。腦中一片空白。
我瞬間感到一股被背叛的感受竄過全身,怎么可能?
莉莎不會不知道我和帕克的感情的,而且為什么偏偏是她?那個一直和我作對、爭鋒相對的人?
而且她憑什么隨意替別人做主?她就是這樣濫用權(quán)力的嗎?
我腦中突然浮現(xiàn)那唯一一次莉莎放過我沒處罰時,她把羅絲莉留下的事。
還有帕克十七歲生日時,黛西阿姨和崔斯坦叔叔聽到莉莎說話后難堪的臉。
該不會,這件事在三個月前就已經(jīng)講好了?
我咬著牙強(qiáng)迫自己轉(zhuǎn)身面對莉莎,我氣憤地說:「那帕克知道了?還有,黛西阿姨和崔斯坦叔叔也知道了?」
她搖了搖頭,語氣依舊:「帕克不知道,但黛西和崔斯坦已經(jīng)知道了?!?/p>
她低下頭,像是故作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