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的水源從山上不知道哪里的泉眼起的勢,這片山林太大太葳蕤,
哪怕是祖祖輩輩生活在深山里的山民,要沒有熟悉的人帶路,也是不敢再山上亂走亂晃悠的。
雖然不知道這條小溪的起源在哪里,但是這水源肯定分不錯,因為據(jù)蘇大榮所說,他在上梁溝生活的這幾十年里,這條小溪是從未枯竭過。
“我小時候有一年天旱,據(jù)其他村子的人連山下的大河河水都枯竭了,我們村這條小溪就還是有水,雖然水位淺了不少,但也夠大家吃用了,靠近小溪附近的稻田也有些水汽,靠著收上來的那點糧食,和山里的野菜野果,大家也都活下來了?!?/p>
當時蘇大榮說這話的時候可謂是一臉的驕傲。
要說起來住在上梁溝縱然有一百個不方便,但是只要有一點就足夠蘇大榮他們心甘情愿地在這里生活了。
這里的物產(chǎn)豐富,怎么著也餓不死人,哪怕真的遇到了大災之年,靠著山里的這些樹和草,村里人只是啃樹皮都能活下來。
對于生活在永國的底層百姓來說,能活著不就是最大的幸運了嗎。
造紙是會產(chǎn)生廢水的,腌稻草要用到生石灰,村尾就住著林回星一家,這廢水傾倒在附近也影響不了村里人,可以說是最合適絕佳的位置了。
至于這些廢水會不會影響上梁溝之后的村莊,這也是不用擔心的,不說小溪下游最近的一個村莊都有三四個小時的路程,就說林回星作為一個現(xiàn)代人,也干不出來把污染過的水直接倒在水源里的事情來。
到時候他只會倒在附近的荒地上,就算會污染土地,范圍也有限。
而且林回星造紙也只是為了能夠方便自己和村里人,到時候造紙工坊也不會大,那樣一個小作坊,就算是常年累月,產(chǎn)出的廢水也是有限的,土地自己就能消化掉這點廢水。
聽說林回星折騰著要造一種擦腚的東西,整個上梁溝的人都表示不能理解。
這擦腚不都是用廁籌嗎。
竹片、木棍,用著不也挺順手的嗎。
哦,蘇大貴倒是聽山下的人說起過,在山下一些講究的人家,會用綢緞擦腚。
當時蘇大貴還琢磨過,這山下有錢的人真是講究過了頭,這綢緞是多么珍貴的東西,那些有錢人竟然用來擦腚,據(jù)說還都是一次性了。
蘇大貴回到村里和村里人閑聊時也提起過,當時大家對此都表示不能理解,最后只能歸咎于那些人錢多得沒處花用了。
這次林回星說要造擦腚用的紙,倒是又讓村里人想起這件事情了。
“林郎君你雖然手里有幾個錢,但是你可不能學山下那些有錢人那么拋費東西,這廁籌也能用,何必費那個錢?!?/p>
知道村里的叔伯嬸子誤會了,林回星只能耐著性子解釋:“我要造的紙可不像綢緞那么珍貴,用稻草和樹皮就能做,左右不過是費些力氣罷了?!?/p>
聽完林回星的解釋,村里人冷靜多了,不過這并不耽擱有人覺得林回星嬌氣。
這村里祖祖輩輩都用著的廁籌,林回星卻嫌不好用,這不是比小姑娘還嬌嫩嗎。
這人的小聲念叨被身邊的人聽到后,對方還回了她一句:“要我說這林郎君的皮子確實比咱們村好的的小姑娘還要白嫩,他以前不還是家境不錯的商戶子嗎,說不定以前他也是用綢緞擦腚的呢,現(xiàn)在他覺得廁籌不好用也是正常的。”
也就是林回星不知道村里的嬸子們心里是這么想的,要是他知道了,肯定要大聲嚷嚷了。
——污蔑,這純粹是污蔑,他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三代貧農(nóng),苗根正紅,用綢緞擦屁屁什么的,那是從來沒有過的,甚至在他小的時候,也是用過竹片做的廁籌的。
這不是十幾年沒用了,有點接受不了了嗎,這舒不舒服的先不管,他主要是怕不干凈啊。
作為一個現(xiàn)代人,這是萬萬不能忍受的。
而且還有最最重要的一點:“要是能把紙造出來,以后咱們村里人農(nóng)閑的時候還可以做了紙下山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