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弦惡心得渾身打擺子,謝月趕忙寬慰道:“不用擔(dān)心,老二不過覺得你偷用了謝弦的臉,她哪里知道你就是謝弦。這些蟲卵傷不了你,只是修行期間不可擅自間斷,也催動不了咒力,需要靜待三個時辰,辛苦你熬一熬了!”
這可不是辛不辛苦的問題!
花侑頭皮炸來發(fā)麻,他顫栗著在這潭泥澤中靜坐,那成千上萬的、細(xì)微的、摩挲的觸感令他心中一陣惡寒。有無數(shù)個瞬間,花侑心灰意冷地想:那不然這冰晶丟了就丟了吧!老子不干了!
興許正如謝蕓生所言,蟲卵是專屬謝弦的修行材料,因此鉆進(jìn)花侑身體之時沒有任何疼痛和不適,除了能讓花侑清晰感知到:每一顆蟲卵已經(jīng)蠕動到身體的什么地方了。
但也正因為如此,才觸及到了花侑的底線。
他快爆炸了。
嫵凈神就這樣心灰意冷了三個時辰,等到軀體中的蠕動感逐漸平息,泥澤中不再有白色的蛹尖冒出,花侑這才感受到咒力地緩緩恢復(fù)。
花侑四肢百骸都是冷的。他雙眼通紅,恨意滔天,正要砍些東西來泄憤,跟前的葉叢忽然被一道劍氣斬開?;ㄙ偺?,正被劍鞘打中虎口。
花侑猛然縮回手:“我要殺了你?!?/p>
夜色漸濃的霧氣里,他恍如蟄伏在洞穴林葉間的小獸,花侑蓬頭垢面,面頰都是泥和血,渾身濕漉漉的。
祝衫清踩在泥澤中,說:“出來。”
花侑目露寒光:“我要殺了你。”
祝衫清朝前躬身,花侑竟本能地朝后縮了下。祝衫清聽聲辨位,一把握住花侑的手腕,花侑猶如困獸應(yīng)激,剎那間掙扎起來:“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祝衫清!我要殺了你!”
花侑咒力微弱,隨手抄起石頭就往祝衫清身上砸。
祝衫清沒躲,被砸破了頭。
花侑道:“去死去死!你們怎么不去死!我要殺了那個孽畜!我要殺了你!你聽到了嗎,我要——”
祝衫清劍光乍現(xiàn),忽然朝自己腿上砍了一劍,瞬間鮮血淋漓!花侑驟時偃旗息鼓,看得呆了,直到祝衫清攬臂將他背在身后,他才回過神,第一句話就是:“你有病吧!”
原來謝蕓生并未說謊,這泥澤中的卵蟲六親不認(rèn),只認(rèn)謝弦。祝衫清來得太急,根本沒時間想對策,便赤裸裸踩了進(jìn)來。祝衫清揮劍之前,腿上就已經(jīng)有了好幾個血窟窿。
可她卻完全不覺痛似的。
祝衫清一手捏著劍,一手?jǐn)堊”澈蟮娜耍湔f:“想快些回去洗澡,就閉嘴。”
“你!”花侑說:“……你劍鞘硌著我了?!?/p>
祝衫清行為冷酷,單手將劍鞘扯到胸前掛著,又“唰”地聲將手中晾了半晌的劍插進(jìn)去。
花侑看她動作颯爽,火從中來:“你還有臉生氣?!”
祝衫清道:“沒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