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無冬森林南側谷底的收復,又一個敵方據點被鏟除。
作為戰(zhàn)士的豎琴手們工作已經結束,剩下的清理與凈化將交由教會處理。
辛西婭從村民犒軍的宴會上早退,久違地徹底洗了個澡,著裝閑適地躺在豎琴手首領帳內的搖椅上拆著信。
來自至高森林的信。
帳篷并不算舒適,因為只計劃在此駐扎兩天調整狀態(tài),匆忙之間地毯都沒鋪。
但好在這次據點所在的村莊并未遭屠殺,村民被從奴役中解救出來后,激動萬分地提出要答謝遠征軍。
辛西婭對于大餐沒有興趣,倒是看上了老鄉(xiāng)家的一張?zhí)僖?。淳樸的村民只要了極低的價格,半賣半送地運到了她的帳篷里。
不得不說,確實愜意。
游隼黑羽立在她的肩頭,小心翼翼地調整著站位,避免自己的鋒利的爪子透過睡袍戳到她的皮膚。
她伸出手指,親昵地撓了撓它胸前柔軟的羽毛,舒服得這猛禽瞬膜都翻了上來,喉間發(fā)出愉悅的呼嚕聲。
也不知道這小東西是怎么能找到她的。
她最近沒有和貝里安通信,關于戰(zhàn)線的信息并不適合向無關人士透露,更何況即使透露了,以劍灣速遞不加錢的時效性,貝里安回信時她早就不知道到哪了。
因此當她回到營帳,看到黑羽立在門口的旗桿上沖她嘰嘰嘎嘎叫嚷時,多少有些意外。
辛西婭將頭發(fā)攏到耳后,避免仍在滴水的長發(fā)打濕信件。
貝里安的私人信件連火漆都沒有,只是用一片橡樹葉封口,很是不講究。
信封有些鼓鼓的,似乎里面除了信紙還裝了什么。拆封后,辛西婭小心地將信封倒置,里面掉落了一根枯枝,散發(fā)著清苦的氣息。
甘草根。
廉價但帶著珍貴的甜味,底層傭兵和貧苦人家的小孩時常用這種玩意打牙祭,雖然并不是真正的糖果,但足夠哄嘴巴,給物質匱乏的生活帶來些許的慰藉。
辛西婭素白的指尖盤玩著隨信寄來的深色根莖,片刻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自顧自輕笑了一聲,將它咬在齒間,輕易地碾出汁液,感受著蔓延到喉間的苦甜。
發(fā)現辛西婭早退,提前離席找她的托拉姆掀開帳簾時看到的便是這般景象。
半精靈小姐赤裸著雙足蜷在搖椅上,借著跳動的燭火垂眸看著一封信,白皙精致的面容帶著些微的困倦,微光將她勾勒得眉目如畫,但她的唇齒間卻咬著一根頗為粗陋的樹枝,怎么看怎么不搭調。長發(fā)從肩頭垂落,仍滴落著水珠,浸濕肩頭單薄的面料,呈現出一種無自覺的勾人。
見他回來,辛西婭只是略正了正身形,向他點頭致意,就再度躺回椅子里搖晃了起來。
紅發(fā)戰(zhàn)士額頭的青筋陡然一跳。
兩人作為本次行動的組織者為求方便交流與照應,選擇共用一個營帳。雖說彼此共事多年,但她這個姿態(tài)確實也太過隨意。
辛西婭正在看著信中貝里安敘述著回到森林發(fā)生的趣事與日常的事務,順便解釋了這甘草根的由來——他幾日前在駐扎的營地附近發(fā)現了一叢甘草,緊急挖了一批曬干,寄給她的這根是第一批里品相最好的。
他的文法水平不高,寫起東西來總帶著一股絮絮叨叨的勁,也不知道他這個永聚島出身的半精靈怎么會如此熱衷于這些在人類社會都屬于小眾的事物。
辛西婭只是讀著文字多少也被他的情緒感染,戰(zhàn)爭帶來的壓抑得到了些微的緩解,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揚。
她正將信紙折迭,準備看下一張時,一塊棉布兜頭就蓋在了她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