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持一個動作太久似乎對于她的身體構(gòu)成了很大的負(fù)擔(dān)。
她換了個姿勢,兩條腿交迭著,足尖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凳腳,上半身微微前傾,望著他,像是要和他說些什么,又像是在等他開口。
寂靜之中他感覺自己的心跳被她腳尖的輕點的節(jié)奏所掌控,時快時慢,竟讓他產(chǎn)生了一種詭異的壓迫感。
忽然,她又笑了。
笑得很漂亮,很溫柔,帶著某種寬容的意味。
笑得男人心間陡然升起一陣寒意。
原本托著腮的手驀地一翻,掌心出現(xiàn)了那枚片刻前仍別在他身上的新月飾針。
銀色的徽記在她的指尖轉(zhuǎn)動,她頗感興趣地把玩著,動作靈活得全然不似先前萬事假手于人的形象。
半晌后她才含笑斜睨著他,長睫掩映之下,她的眼神竟顯得有些深情。
“他們沒有告訴你嗎?關(guān)于我為什么會受傷?”
“十五個死靈法師,數(shù)百具不死仆從,對了,還有一次神降,這些都沒能殺了我,憑你?”
語調(diào)不疾不徐,輕描淡寫地講述著那場凡人難以想象的戰(zhàn)斗,連尾音的嘲諷都顯得像是真誠的詢問。
日間的微光通過縫隙斜斜地照亮著她的身形,如果不是此時此刻,任誰都很難不去欣賞綽約風(fēng)姿。
男人的牙關(guān)咬的死緊,一言不發(fā),完全超出意料的事實讓他的錯愕再難掩飾,瞪向半精靈的眼神中已是驚懼與憤恨。
辛西婭再次伸出手掌,那枚戒指上的寶石星花即便在幽暗的室內(nèi)也散發(fā)著與環(huán)境完全不符的熠熠輝光。
“你甚至不知道,這枚戒指的主人,豎琴手大師,艾溫·寶石花?!?/p>
“而我,是她唯一的學(xué)生?!?/p>
“得多愚蠢的人才會信了他們的蠱惑,選擇冒犯我?”
“所以我說,我可憐你?!?/p>
她的掌心隨意向外一攤,做出一個相當(dāng)無所謂的動作,而這輕慢的態(tài)度終于徹底地激怒了對面的男人。
“莫拉卡爾的婊子!你以為這樣就能嚇到我嗎!我呸!你們這些雜種只配下地獄!”
男人的情緒激烈到了極點,驚怒之下甚至連固定在地的椅子都險些被他拖動。
他強迫自己逼視著對面的半精靈,試圖用骯臟的話語來打破對方從容的上位者姿態(tài)。
然而她卻連唇角的弧度都未曾改變,只是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
“嘖,既然知道我是他的婊子,為什么還要激怒我呢?你在害怕什么呢?”
“我怕那個地獄雜種死的太快,你來不及給他殉情。”
事已至此,立刻死亡恐怕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在來之前他的靈魂就被改造過,這些老鼠休想從他的尸體口中得到任何的有用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