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的東西似吸飽了春雨的蘑菇,慢慢伸展腰身,瘋長到一個驚人的高度,透過微冷的帕子傳來灼燙的溫度。
讓仰春不禁懷疑,大夫最擔心的事情是不是發(fā)生了——
他發(fā)熱了。
林銜青雙眼看不見,但是他知曉自己的變化,還有剛剛那難耐的叫聲。
他禁不住地想——
我為什么要被人救起。
我為什么不死在樹上。
見她沒了聲息和動作,頓時難堪地咬緊下唇別過臉去。
林銜青。
對自己的救命恩人這般無禮輕浮,除了讓你自己像一只發(fā)情的蒙昧的野狗野豬,有什么區(qū)別?
死一般的寂靜讓這幾息像幾年一樣漫長。
但其實誰也沒呼吸。
看見林銜青蹙眉欲死的表情,仰春不由更加擔憂了。
在她現(xiàn)代人的意識里,雄性碳基生物就是會時不時勃起的,以前鄰居家的小公貓絕育之后仍會伸出小口紅在柔軟的玩偶上踩,這是太正常不過的。
除了有點好奇“留了這么多的血還有充血的能力,白細胞功能可太強了”之外,她倒是不以為意。只是擔心他發(fā)熱,在沒有抗生素的古代,傷口感染發(fā)熱死亡率很高的。
她問道:“有哪里不舒服嗎?除了傷口疼之外?!?/p>
林銜青覺得她只要發(fā)出點聲音,別讓他的心緊張到窒息就好。以為她是不經(jīng)人事的閨閣女子,不知道這是什么,當下暗暗松口氣,為自己掩飾。
“是有些不適,我腿間自小有個腫塊,是不治之癥,還望姑娘見諒?!?/p>
仰春足足愣了六七個呼吸的時間才猛然明白他的表情和他的解釋都為何意,當下忍不住笑出聲來,那笑聲讓林銜青困窘得緊閉雙眼,即使他的雙眼本就看不見。
仰春起壞心思,故作擔心地隔著帕子掂了掂,道:“是腫得很大,不過公子放心,我家藥苑有一大夫切除腫塊很是有名,平日里世家大族來延請都是請不到的,明日我便讓他來幫您把腫塊切掉?!?/p>
林銜青聞言又禁不住地想——
我為什么要被人救起。
我為什么不死在樹上。
好半晌,他才啞著嗓子道:“多謝姑娘美意。只是我現(xiàn)在身體尚未恢復,待恢復了我們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