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皇帝哥哥是真懦弱還是別有籌謀,季云煙此刻尚不能斷。
但憑著自己在職場上多年的識人經(jīng)驗,她聽出他語氣里非常微弱的不忍。
就這一點不忍心,就夠了。
季云煙狠狠暗中掐了自己一把,令方才還盤桓難泣的淚水立馬遁出眼眶。
抽抽搭搭地,哭聲控制在令人憐惜的音量。
齊澤襄終歸只是個久居深宮的年輕皇帝,哪架得住這個平日事事求全的妹妹突然哭得這般嬌弱委屈。
一時間,確實慌了手腳。
他頓在原地,回過身。
在季云煙低瞄的視野里,她看見他藏在寬大袍袖下的手,微微抬起。
可能是害怕她揪著太后這個話題不放,所以縱有不忍,他也沒有開口。
她猜。
季云煙覺得時機恰好,嬌滴地、夾著哭腔出聲:
“皇兄教訓(xùn)的是,太后娘娘如何,本不該我這個做小輩的臆測……”
“但哥哥……”
她大著膽子,用僭越的稱謂試探,齊澤襄的并不駁斥令她暗喜。
“我只想活下來,王嬤嬤不愿給我飯吃,還硬冤我癡傻,求哥哥救我……”
她自知哭得嬌弱,這套以退為進的拿捏,往日幾乎無人可招架。
齊澤襄終于有了反應(yīng),沉下嗓音。
“她一個宮里用老的女官竟敢這般對你,為何不早來說與太妃娘娘?”
怎么沒說?
原主先前多次向太妃暗示自己在屏蘭宮過得不好,太妃皆視若無睹。
季云煙搖頭,隱忍哽咽:
“王嬤嬤原是太后娘娘的人,我應(yīng)當(dāng)多加尊她才是,想著若能忍的,我便不生事了。今日我剛醒,偌大屏蘭宮無人照料我吃食,也不愿為我喚太醫(yī)……”
她適時抬頭,神色凄惘地去瞧那個靠得近了些的男人。
“哥哥,我實在餓得狠了,這才出來尋她的……”
眼前的紗帳被扯了下,但指尖頓在帷幔邊緣,齊澤襄終究還是沒有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