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站在門口等候著回答。
余管家眼珠子在眼眶里轉(zhuǎn)了一圈,開口道:“見,午時三刻我在東角門等她,讓她多帶個人來,不然不成樣子?!?/p>
當天午時他便去了東角門,遠遠就看見陳映晚和一個婦人站在那里閑談什么,那人他看著眼熟,仔細想了一下好像是廚房的采買,姓李。
走近了一看,他才突然發(fā)現(xiàn)角落里還有個小丫頭,穿著打扮干凈整潔,身板挺得溜之。
“陳姑娘。”余管家掛上寒暄客套的笑容,“別來無恙啊?!?/p>
陳映晚不慌不忙地行了個禮,笑道:“余管家好,上次的事還要多虧了您,一直沒機會當面道謝,還請余管家勿怪?!?/p>
余管家一陣笑:“那還是陳姑娘有本事,二爺都點頭了,我一個小小管事哪敢說不啊。”
余管家提起了二爺?shù)氖拢f明態(tài)度還算和緩,陳映晚便開門見山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這次想跟您見面,是有件事想求您。”
余管家心里一咯噔,下意識就想要張口婉拒,可是又擔心陳映晚記仇。
雖然二爺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侯府了,可是上個月陳映晚從大爺?shù)脑豪镱I(lǐng)了月錢,指不定跟大爺也有點什么關(guān)系。
這樣一來,他倒是不太敢直接拒絕了。
“……其實我說是管事,也就是一個算賬的小賬房,大的事兒我也做不了主,你先說說看吧?!?/p>
不能拒絕也不能一口應下,余管家只得試探著來,心里默默祈禱陳映晚別求他辦什么難辦的事。
“也不是什么要緊的天大的事,只是孩子的想法。”
說著陳映晚朝一旁的正春招了招手,正春立刻走過來給余管家行了個禮。
動作干凈麻利,聲音清脆大方,倒看不出來哪里不對勁。
“這是李嬤嬤的親孫女兒,叫李正春,今年有六歲了?!?/p>
“之前一直在書院讀書,回回考題名列前茅,先生都夸她聰明呢……不過明年就不能繼續(xù)去書院了,我們便想著給她安排個去處?!?/p>
一聽這話,余管家暫且放心了一些,不過是讓他幫忙安排嘛,這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是想伺候老夫人?這我得問問連翹和青荷,老夫人院里的丫鬟都聽她們支使,缺不缺人也得她們說了算?!?/p>
陳映晚笑著搖搖頭:“若是這件事,我自己就去找青荷跟連翹了,她們倒也能賣我一個人情?!?/p>
“只是這個小丫頭別的喜好沒有,就愿意學算賬……聽她說書院里有個賬房的兒子早就學了算盤,給她羨慕得跟什么似的?!?/p>
余管家一愣。
合著是沖他來的!
余管家吸了一口氣,不說同不同意,只干笑兩聲道:“那陳姑娘的意思是……讓我教她算賬?”
不等陳映晚說話,正春便朗聲道:“不說算賬,跟在爺爺面前給爺爺端茶倒水,跟著爺爺見見世面,就是正春的福氣了。”
“旁的什么,爺爺愿意教,正春就拼了命地學。爺爺不教,正春就踏踏實實地伺候爺爺。”
余管家眼里難掩驚艷,他沒想到一個六歲的小姑娘一口氣能說這么多讓人心窩子暖的話。
余管家是管人口進出的,笨的聰明的他都見過,這么多年也沒養(yǎng)一個在身邊,就是沒有看得上眼的。
聰明的太聰明,盯著他那點積蓄,眼睛都發(fā)光。笨的又太笨,教也教不會。
這個小丫頭看著悶聲悶氣,一說起話來偏偏這么招人喜歡,口吃清楚,說起來又頭頭是道,看著也不像是大人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