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殷辭怔怔地望著陳映晚。
在他印象里,陳映晚是個懂規(guī)矩識大體的人,面對自己的責備要求很少辯解。
現(xiàn)在陳映晚能面對宿三爺據(jù)理力爭說出這些條理清晰的話,屬實讓他有些意外。
他自以為很了解陳映晚,卻似乎從來不曾真正了解過。
宿三爺也沒料到陳映晚敢在他面前說這些,而且聽上去還很有道理。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為陳映晚是依靠陸殷辭、身無所長的女子,碰巧走運才種上了辣椒,有了現(xiàn)在的生意。
“……如果說,我一定要呢?”
宿三爺始終笑容不變。
陳映晚垂眸:“如果宿三爺執(zhí)意要辣椒生意,那我無話可說,畢竟整個懷州都在您的管轄之內(nèi)?!?/p>
陳映晚說完話,就再也沒有人敢開口。
一堂寂靜,陳映晚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她盡力了。
如果宿三爺還是想要她的辣椒和酒樓生意,那她只有拱手相讓的份兒。
她人微言輕,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斗得過宿家。
如果今天陸殷辭沒說那些話,或許陳映晚還有機會把生意和陸府聯(lián)系在一起,以此推脫。
可陸殷辭已經(jīng)先一步撇清了兩者的關系——當然,陳映晚并不能苛責陸殷辭,畢竟陸殷辭是為了她好。
要怪只怪他們誰也沒料到宿三爺意圖在此。
落子無悔,這一局無論如何,陳映晚都接受了。
半晌,卻聽宿三爺?shù)偷偷匦α恕?/p>
“陳掌柜身為商人,都能為家鄉(xiāng)百姓謀利,我身為懷州知府,自然也不能做出有違民意之事?!?/p>
“既然陳掌柜心中早有較量,那便按照您想的那樣做吧?!?/p>
陳映晚沒有松懈下來,她不大相信宿三爺大費周章,會這么輕松地放過她。
果不其然,下一瞬又聽宿三爺開口道:“不過我的大兒子最近空閑無事,我想讓他日后從商,想來酒樓是個不錯的?!?/p>
“如果陳掌柜不介意的話,我就讓犬子去您的酒樓跟您學一學經(jīng)商之道?!?/p>
“至于種辣椒一事,我倒是不太懂,不過我也有經(jīng)年勞作的遠方表親,或許能幫得上陳掌柜的忙,若能加大產(chǎn)量,日后讓更多的百姓因此收益,豈不是皆大歡喜?”
陳映晚緩緩低頭。
宿三爺沒有全盤搶走陳映晚的生意,但果然也不會讓她太自在。
酒樓和辣椒生意,宿三爺都要派人插手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