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堅硬的大理石地面反射著奢華刺眼的水晶燈光。金鼎酒店的大堂富麗堂皇,人來人往,衣著光鮮的男男女女們談笑風(fēng)生,空氣中彌漫著高級香水和金錢的味道。秦意臻低著頭,緊緊裹著身上的風(fēng)衣,幾乎是貼著墻邊,快步走向電梯間。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她能感覺到四周若有似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盡管那可能只是她的錯覺,但風(fēng)衣下近乎赤裸的狀態(tài)讓她如同驚弓之鳥,任何一點風(fēng)吹草動都能讓她心驚肉跳。她覺得自己像個怪物,一個披著人皮、內(nèi)里卻腐爛不堪的異類,混跡在這光鮮亮麗的人群中,接受著無聲的審判。
萬一……萬一風(fēng)衣不小心敞開……萬一有人撞到她……萬一……
無數(shù)可怕的念頭在她腦海中翻騰,讓她幾乎想要轉(zhuǎn)身逃跑。但江冽那冰冷的眼神和不容置疑的命令,像無形的鎖鏈,牢牢地束縛著她,逼迫她繼續(xù)向前。
終于,她走進了通往頂層的專屬電梯。電梯里只有她一個人,密閉的空間讓她稍微松了一口氣,但鏡面般的電梯壁清晰地映照出她蒼白的臉和緊抿的嘴唇。她甚至不敢去看鏡子里的自己,生怕看到那風(fēng)衣下隱藏的不堪。
電梯平穩(wěn)上升,數(shù)字不斷跳動,最終停在了頂層。
“叮——“
電梯門緩緩打開,鋪著厚厚地毯的走廊安靜得可怕。秦意臻深吸一口氣,邁出電梯,找到了那個如同命運判決書一般的門牌號——8808。
站在總統(tǒng)套房厚重的門前,她猶豫了。手心里的房卡冰冷而沉重。她該敲門,還是直接刷卡?敲門的話,要說什么?直接刷卡,會不會顯得太……急切?太像……送上門來的妓女?
就在她遲疑不決的時候,門,從里面被打開了。
江冽站在門口,他換了一身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深灰色絲質(zhì)睡袍,領(lǐng)口隨意敞開著,露出結(jié)實的胸膛。那雙深邃銳利的眼眸此刻正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和玩味,上下打量著她,仿佛在評估一件等待他臨幸的貢品。
房間里光線柔和,布置奢華。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華的城市夜景,襯得他如同掌控這座都市的帝王。
“……“秦意臻的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能感覺到江冽的目光幾乎要穿透她的風(fēng)衣,看到里面那羞恥的真相。
江冽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側(cè)身,示意她進來。
秦意臻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才勉強找回一絲鎮(zhèn)定。
她想起江冽的命令——扮演蘇蔓,拿出“求角色“的演技。
她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聲音帶著刻意壓抑的、符合‘蘇蔓’身份的怯懦和討好:“江……江老師,抱歉這么晚打擾您。我……我拿到新劇本了,有幾個地方不太明白,想……想跟您請教一下,和您……研討一下劇本。“
她甚至不敢抬頭看他的反應(yīng),只能將手里一直緊緊攥著的、根本就不存在的‘劇本’,微微向前遞了遞,作為她這蹩腳借口的唯一‘證據(jù)’。
研討劇本?
穿著幾乎等于沒穿的內(nèi)衣,在深夜來到男演員的總統(tǒng)套房,只為了‘研討劇本’?
這個借口拙劣到連她自己都覺得可笑。
空氣仿佛凝固了。秦意臻能聽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和因為緊張而變得急促的呼吸聲。她在等待著‘影帝’的裁決,等待著他揭穿她的謊言,或是……開始他那場以‘研討劇本’為名的、真正的‘戲’。
江冽的目光在她手中的文件夾上停留了一瞬,隨即又緩緩移回到她那張因為緊張和羞恥而毫無血色的臉上。他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弧度里混合著了然、嘲弄,以及一種獵人看到獵物落入陷阱時的冰冷愉悅。
“研討劇本?“他低沉的嗓音重復(fù)著她的話,尾音微微上揚,帶著不加掩飾的揶揄,“這么晚了,秦小姐還真是……敬業(yè)啊?!?/p>
他的目光仿佛具有穿透力,似乎已經(jīng)看穿了那層米色的風(fēng)衣,看到了底下那幾乎等于無物的遮掩。秦意臻被他看得頭皮發(fā)麻,下意識地又裹緊了些風(fēng)衣,手指將那個文件夾捏得更緊,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江冽并沒有立刻拆穿她那拙劣的謊言,只是微微側(cè)過身,讓開了門口的位置。
“進來吧?!八穆曇羝降瑓s帶著不容置疑的氣場,“別被狗仔拍到了?!?/p>
秦意臻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邁著僵硬的步子,走進了這間如同金色牢籠般的總統(tǒng)套房。
在她身后,厚重的房門被江冽輕輕合上?!斑菄}“一聲輕響,在安靜奢華的空間里顯得格外清晰,仿佛徹底隔絕了外界的一切,也將她最后一點逃離的可能徹底斬斷。
他沒有去接她手中那個象征性的‘劇本’,而是姿態(tài)閑適地從她身邊走過,徑直走向房間中央那寬大的落地窗。他背對著她,望著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仿佛在欣賞自己的王國。
片刻后,他才緩緩轉(zhuǎn)過身,靠在窗邊的吧臺上,手里隨意地把玩著一個精致的玻璃杯。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帶著一種審視和評估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