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一陣熱氣升起,魏云深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臉有多紅。他干巴巴地回了句“好看”,又覺得口渴,近前無水,他瞟了眼不遠(yuǎn)處桌上的水壺,舔了舔唇:“師父,我……”
“想喝水嗎?”
宋持懷手腕一勾,身上的人被拉下來,兩人挨得極近,氣氛曖昧旖旎,“除了水,還想不想喝點什么其他的?”
未經(jīng)人事的魏云深哪里受過這樣的引誘?他雖然年紀(jì)輕,但也是聽聞過別家公子哥是如何從小流連風(fēng)花雪月的,再加上雜七雜八的話本子看了不少,聽到宋持懷的話后只是愣了一下,瞬間就明白過來對方的意思。
本來就染上緋色的臉立時爆紅,魏云深結(jié)巴道:“這……這不合適?!?/p>
“哪里不合適?”宋持懷低低笑了兩聲,他眼眸一轉(zhuǎn),視線垂移到魏云深下半身,眸色幽深,忽然伸手,“合不合的,總要先……”
“當(dāng)啷——”
隨著他跪在床上為魏云深解衣的動作,一道環(huán)佩相撞的清脆聲傳來,宋持懷手上一停,臉色微變:“什么聲音?”
混沌的大腦憑著這道聲音艱難地爭取到一線清醒,魏云深眼神清明一瞬,看著幾乎趴在自己下半身的宋持懷,心中警鈴大作。
“你是誰?”他按著太陽穴晃了晃頭,用力將人推開,滿臉敵視,“我?guī)煾改??你把他弄哪兒去了!?/p>
“宋持懷”被他推倒,卻也不惱,只是“咯咯”笑了兩聲:“乖徒弟,說什么呢,你師父不就在這兒嗎?”
說話間,“宋持懷”的聲音幾度陰森,男腔女調(diào)混雜不清,笑意冷冷,卻又莫名惑人。魏云深險些被他勾得再次陷進(jìn)去,用力咬了咬舌尖,血腥氣瞬間充盈口腔,魏云深手一抬,木劍化出,直指對方脖頸,話語間兇怒不掩分毫:“再問一遍,我?guī)煾副荒闩侥膬喝チ???/p>
被他拿劍指著,“宋持懷”也不氣惱。床上的人不退反進(jìn),手握著劍尖送到自己胸口,他的前襟不知何時大敞開來,白膩的肌膚在黑暗中尤為顯眼,魏云深無措閉眼,耳邊又是一片媚人的笑音:“好徒弟,你真舍得殺我嗎?”
“你!”魏云深咽了口口水,雖然知道那不是宋持懷,竟仍難以下手。
萬一……萬一他認(rèn)錯了,萬一這真的是師父呢?
不,不對,師父不是這樣的,他向來端莊自持,又怎么會在他面前寬衣解帶,還說那樣的話、露出那樣的表情?
但說不定呢?他們畢竟新來,那只媚鬼不知道他們的舊事,又怎么能想到變成宋持懷的樣子來騙他?
可……可師父真會露出那樣的表情嗎?
想到宋持懷在人前向來孤冷高傲,絕不是那種肯輕易低下頭的人,哪怕他跟凌微有著那樣的傳聞……
想到凌微,魏云深心下大驚,仿佛有一根線將所有線索穿透完整,讓他心里充填了一股說不上來的酸脹:
所以、所以宋持懷在凌微面前也會那樣軟聲輕語、蓄意勾引、主動勾凌微的腰,自放身段去做那檔子事?!
莫名地,明明魏云深也自認(rèn)跟宋持懷的關(guān)系沒至于到可以對對方私事多加置喙的地步,但此時想到宋持懷紅著臉喘息在凌微身下的場景,他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手上的劍開始顫抖,本著“凌微都能看憑什么我看不得”的想法,魏云深重新睜開了眼,他完全忘了對面的人或是來迷惑自己的媚鬼的事實,委屈開口:“師父……”
“父”字一字未落,劍的彼端突然一輕,方才還媚態(tài)百出的雪影化作煙散,魏云深愕然回神,逐漸回攏的思緒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竟被同一招騙了兩次,登時又羞又惱。
“惡鬼!”魏云深對著床上的虛空低吼,“下回一定要……”
一定要什么?
魏云深說不清楚,只知道以他目前的膽子,要他殺鬼他也是不敢的。于是他悶悶將木劍收回,驀然聽到身后傳來動靜,回身一看,那只媚鬼竟還恬不知恥地化作宋持懷的模樣要來引誘,頓時怒意更甚。
才收起的木劍重新化在手中,魏云深沖著上前,喊道:“惡鬼,你還敢出……”
“——鐺!”
手上的劍被難以抵御的力道擊飛,魏云深震得虎口發(fā)麻,他怔怔然望著面前凝眉不語的男人,一時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