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甚至是通知而不是征詢意見,宋持懷怒氣騰升,剛要反駁,就又聽到凌微對凌盛說:“爹,我喜歡他,你把他給我吧?!?/p>
“……”
滿腔怒火瞬間煙消云散,差點出口的拒絕話語就這么被宋持懷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太懂凌微這句話意味著什么,這種生來什么都有的世族子弟,隨便從指頭縫里露出的一點施舍都是他們盡其一生也難以匹及的恩賜。
于是他默然成了凌微的“人”,從此他平步青云,爛泥里的云雀高上枝頭,再也沒有跌下來過。
凌微的怒火不易平息,宋持懷一再放低姿態(tài),才勉強算把人哄好。
“今日的事我不計較,但我不希望這種事再發(fā)生第二次?!?/p>
凌微神色倨傲,極其自然地在宋持懷面前發(fā)號施令,“找事的那幾個人我明日也都會交給你,要怎么處置隨你便,只一點,往后魏云深再與我作對的時候,不準幫他說話?!?/p>
宋持懷乖順低眉:“都聽師叔的。”
“那個魏云深……”凌微厭惡地掃了眼宋持懷身后緊閉的房門,“離他遠點,我看到你跟別的男人親近,心里不舒服。”
宋持懷一頓,溫聲解釋:“他才十六歲。”
“十六歲怎么了,我六歲的時候就一眼相中你了?!?/p>
凌微不滿意這個答案,他伸手勾住宋持懷衣袖把人拉往自己這邊,幼稚地開始捏對方的手指玩,低沉的聲音循循善誘,“有有,多把男人想得壞些,才對得起你這張漂亮的臉。”
宋持懷沉默兩息,突然抽回自己的手:“師叔教訓(xùn)得是,我下回記得了?!?/p>
手中的溫度驟然一空,凌微愣了兩秒,忽然失笑:“你啊……”
他輕輕摩挲著指腹殘留的溫度,有些遺憾自己話說太早。
應(yīng)該等摸夠了再說的。
但他向來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凌微心念一轉(zhuǎn),忽然抬起下巴點向門后,眸中狎昵含笑,眉間轉(zhuǎn)動風(fēng)流無止:“你房間都讓出去了,今晚睡哪兒?”
說話時,凌微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宋持懷的臥房,后者立馬意會,短暫沉默后主動開口:“云深重傷不好挪動,鴉影居內(nèi)空房不多,不知師叔的仙居還有沒有客???”
“既然是你要,自然都是有的。”
凌微很滿意宋持懷的上道,半真半假地調(diào)戲開口,“別說只是借個臥房,你就算是想來我床上睡,來就是了,還問我做什么?”
有凌微在,宋持懷一晚上都沒睡好,以至于當(dāng)他頂著一雙黑眼圈回到鴉影居的時候,魏云深一時分不清他跟自己到底誰才是傷員。
“……你沒事吧?”魏云深滿臉擔(dān)憂地靠在枕頭上,“昨晚沒休息好嗎?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說完,想到自己如今還霸占著對方的床,魏云深頓時感到不好意思,撐著手就要起來。
“不用。”宋持懷按住他的動作,又替他掖好被角,反問,“你呢,昨天休息得怎么樣?”
“還好,感覺恢復(fù)得差不多了,應(yīng)該今天就能下地?!蔽涸粕羁粗麕缀醺樕蠜]有色差的紙白唇色,猶豫過后又把話繞了回來,“不然你還是休息一下吧?我回我房間就行,也沒多遠,又死不了。”
他說完就又盯緊宋持懷臉色,后者根本不搭腔,只是又把他按了回去:“別逞強。”
“不是逞強,我真的覺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