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嶺對他這樣也早習(xí)以為常,答道:“都殺完了,全村五百七十二個人,一個活口沒留?!?/p>
“不過……”他有些好奇,雖然知道宋持懷極大概率不會回答,還是問,“他們怎么你了,是想借機占你便宜?你這回怎么不自己動手,這可不像你的風(fēng)格?!?/p>
他不驚訝宋持懷竟會對自己才接過委托的村子下手這件事,畢竟以前也有過相似的事情發(fā)生:那時宋持懷外出做任務(wù),意外被那個鎮(zhèn)子上的一個惡霸看中,期間騷擾不斷,還差點霸王硬上弓。宋持懷當(dāng)然不會忍,直接在完成委托那天順手把惡霸殺了,還借口對方早被惡鬼控制,鎮(zhèn)上的人對他早有微詞,到最后也沒追究。
他向來如此,生得一副超塵脫俗的淡然美人面,實則蛇蝎心腸睚眥必報。那回馮嶺本想幫他動手,宋持懷嫌他手段太利落讓人死得太痛快,硬是親自把人放了三天的血才送那惡霸去見閻王。
至于這回……不知道那個村子的人又怎么惹到宋持懷了,竟落得個跟魏家同樣的下場——說句難聽的,魏家好歹都還留了個活口,那個村子卻是真的死盡了,好不冤枉。
宋持懷只回答了他第二個問題,因更深露重,他聲音有些?。骸拔涸粕顣r刻跟我在一起,我若動手,他會發(fā)覺?!?/p>
馮嶺:……
若早知道是這個原因,他根本不會問。
如今聽宋持懷這樣說,馮嶺沉默了會兒,道:“你對他……會不會太上心了些?”
“應(yīng)該的?!?/p>
宋持懷露出一個笑來,他鮮少笑,至少在馮嶺面前是這樣,如今美人唇角微勾,朦朧月色照在他蒼白的臉上,讓他看上去多了幾分弱不經(jīng)風(fēng)的柔軟,卻叫馮嶺心底瘆得慌。
宋持懷道:“當(dāng)年他爹對我也頗為照拂,我如今是當(dāng)回報過去?!?/p>
馮嶺:……
要不是知道宋持懷的計劃,他可能還會相信對方是為了魏云深好。
猶豫了會兒,雖然知道宋持懷聽不進去,馮嶺還是勸道:“他爹做的事,沒必要報到他身上吧?”
宋持懷淡淡一瞥:“那報到你身上?”
“……”馮嶺道,“我只是覺得你更該擔(dān)心其他的事。”
宋持懷嗤笑了聲,沒說話。
事實上他跟馮嶺也沒什么好說的,兩人并不是朋友,也不是單純的上下屬,馮嶺如今肯對他言聽計從也不過是當(dāng)年被他擺了一道,在這種前提之下,對方所有言語設(shè)想都被他劃入不安好心的范圍之內(nèi),宋持懷不愿聽,也不想爭辯。
反正已經(jīng)確認上一個委托點的人都死在了馮嶺劍下,宋持懷轉(zhuǎn)身回房,卻聽到馮嶺在背后問他:“淮南的水妖已經(jīng)解決了,凌微不日便會回來,你真的一點都不擔(dān)心嗎?”
宋持懷腳步一頓,他沒回頭,停在風(fēng)中的聲音卻莫名發(fā)冷:“你最近心思越發(fā)活絡(luò)了?!?/p>
這聲音讓馮嶺不自覺回想起被剃魂蠱折磨得死去活來的時候,不由心下一慌,忙道:“我只是覺得你不如趁這個機會對他下手,反正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宮,你……”
“夠了!”
宋持懷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因而一旦發(fā)起怒來,哪怕面無表情都叫人心頭大駭。馮嶺背對著他,雖看不清他的表情,卻也被他這聲驚得說不出話,他啞口無言,聽到宋持懷嘲諷的聲音:“解寒丹不是你叫魏云深給我喂的嗎?那藥的副效果你不知道?如今假惺惺裝什么好人,怎么,跟魏云深待了幾天,發(fā)了一發(fā)善心,便又覺得自己能重頭來過了?”
馮嶺被他刺得說不出話,他承認自己喂宋持懷吃解寒丹有私心在,但對方一直沒追究,他便以為這事就這么過了,誰曾想宋持懷還記著。
他艱難發(fā)聲:“我那是……是看你被寒癥折磨得太痛苦了?!?/p>
“你若真是為了我好,又怎會不知道我寧愿讓寒癥折磨死也不愿再跟凌微扯上關(guān)系?”
宋持懷低聲譏諷,“何必說得那么冠冕堂皇?你大可直言想看我是怎么給凌微當(dāng)狗的就好。反正解寒丹的血引一日不解,我便一日抗逆不了他,你所期待的那場好戲,最多不過兩年后就能看到了?!?/p>
馮嶺面色一白:“我沒有!”
“真的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