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哪兒?”
一道極輕的聲音被風(fēng)送了過來,魏云深愣愣轉(zhuǎn)過身,看到披著氅衣虛虛靠在門邊的白色人影,不由一怔:“師……”
話還未盡,魏云深意識不對,他用力掐了把自己的手心,冷冷道:“你還敢來?!?/p>
“不要這么兇嘛?!?/p>
“宋持懷”揚唇一笑,這張臉確實好看,哪怕不完全知其真實脾性的人做出其他表情都沒有任何違和感,琉璃一般的眼睛垂垂含笑,仿佛要直直望進別人心底,眼波一流一轉(zhuǎn)之間無不動人心魄。
“他”半低著頭,學(xué)著宋持懷平日里那樣攏緊衣襟,又裝模作樣地咳了兩聲,恍然時魏云深有些失神,竟真產(chǎn)生了一種面前的人就是宋持懷的錯覺。
怔然之間,“宋持懷”走到身前,與在房間里的刻意挑逗不同,媚鬼再開口時言辭已沒有那么放浪大膽,而是低沉著聲音引誘:“小郎君,我送你一場夢好不好?”
他故意做出親昵的姿態(tài),魏云深卻只覺得心底惡心,他握緊劍柄,聲音冰冷:“變回來,不準(zhǔn)變成我?guī)煾傅臉幼樱 ?/p>
“宋持懷”彎唇輕笑:“我可沒有變成任何人的樣子,人之所見媚鬼,不過是直視自己心底的欲望罷了,小郎君,你看到的是你師父嗎?這是欺師滅祖啊?!?/p>
魏云深一愣,下意識揚高了聲調(diào)反駁:“不可能,我對師父分明只有孺慕……”
“是這樣嗎?”
“宋持懷”離得近了,他一只手托住魏云深半張臉頰,細(xì)膩冰涼的觸感凍得魏云深打了個寒顫,他一時不知作何反應(yīng),竟就這樣怔怔,只失神地看著對方的臉。
“宋持懷”輕輕摩挲著他的下巴,指尖的溫軟無時無刻不在引誘:“好難過啊,還以為你想對我做點別的好事呢?!?/p>
月華凝練,秋風(fēng)如洗,近在眼前的美人面低眉含笑,因病態(tài)而沒什么血色的薄唇也在蒼白的肌膚下襯得殷紅,媚色橫生。
“轟隆”一聲,魏云深腦中緊繃的線瞬時崩塌,他被“宋持懷”身上惑人心智的冷香環(huán)繞,手上的劍一時拿不住掉在了地上,喃喃道:“師父?”
“好徒弟?!?/p>
“宋持懷”溫柔地注視著魏云深,帶著對方的手摸上了自己前胸,問,“喜歡嗎?”
“……喜歡。”魏云深喉嚨微動,他雙眼發(fā)紅,腦中名為“理智”的弦徹底崩斷。他近乎貪戀地感受著掌下的溫度,又不敢過于僭越造次,只能任由著對方牽著自己的手?jǐn)[弄。
唯有一雙眼,他既沒有看兩人交疊的手,也對兩人手底下經(jīng)過的地方?jīng)]有絲毫興趣。魏云深只死死盯著從未在自己面前露出過如此隱忍神態(tài)的人,“宋持懷”蒼白臉上突兀的紅色極大地取悅到了還未經(jīng)過人事的少年。
主動、體貼、溫柔、弱勢,再配上這樣一張無可挑剔的臉。魏云深只覺得全天下所有最好的東西都在自己手上了,哪里還記得什么媚不媚鬼、除不除妖的事?
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面前巧笑倩兮的宋持懷,感受著對方手不知何時勾住自己的脖子想要索吻,他突然想到什么,在對方將要吻過來的之前抬手擋住。
半路遇阻,“宋持懷”也不氣惱,他又靠近了些,每吐出一個字都有熱氣噴薄在魏云深耳垂,麻麻癢癢,勾得人□□騰升。
他低聲問:“不想嗎,嗯?”
尾音的“嗯”字微微上揚,聽得魏云深一陣骨酥,仿佛心臟都被攥緊。他生怕被誤會,連忙搖頭,躊躇問道:“師父,你跟凌微……你跟他,你們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宋持懷”一愣:“凌微?”
媚鬼顯然是頭一回聽說這個名字,想不出來也不去糾結(jié),只繼續(xù)挑著魏云深的下巴引誘:“我人都要是你的了,還想別的男人?”
魏云深搖頭,明明身上的燥熱已藏不住,卻還是隱忍著不敢妄動:“我雖然討厭他,但若你們真的在一起,我也不能奪他人之愛,我娘說過,這樣不對?!?/p>
沒想到這人不僅看上去純情,骨子里也挺恪守底線?
媚鬼的目光多了幾分打量,他雖高看了魏云深一眼,卻仍沒打算放過對方,只一瞬過后,他的聲音更加軟媚,骨頭仿佛突然失力,整個人都倒在魏云深襟口。
他伸手去捏魏云深的衣領(lǐng),笑音里的曖昧掩藏不住:“你采了我,我自然就只是你的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