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云深深吸了口氣,直到鼻腔被那股中藥味填滿,才繼續(xù)說:“那我睡了?”
旁邊的人沒有說話,只傳來一陣均勻清淺的呼吸聲。
魏云深一愣,然后慢慢放松下來,他覺得好笑,順手將燈滅了,卻越睡越清醒,怎么都睡不著。
所以果然只有他一個人在意啊。
不過也對,兩個男人躺一張床上睡覺本來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過是他心術不正才胡思亂想,換成師父……宋持懷坦蕩磊落,自然也想不到自己的徒弟會這么齷齪。
魏云深心事太多,這一晚直到后半夜才終于迷迷糊糊睡著。他醒的時候宋持懷已經(jīng)不在,床邊的位置沒有余溫,昨天的思想斗爭仿佛只是一場離奇的夢。
魏云深也想起床,卻突然感受到什么,少年原本睡眼惺忪的臉立馬變得難看起來。
他掀起被子的一角往里面看了一眼,又感受了一下,最終動作僵硬地給自己使了個凈身訣。
他昨晚……好像夢到宋持懷了。
難以言喻的羞恥蔓延全身,魏云深一邊在心里罵自己一邊忍不住回味那個所剩沒多少的夢境。猝不及防門被推開,床上的少年一個激靈,便看見一身白衣的宋持懷走了進來。
“醒了?!?/p>
宋持懷仿佛沒發(fā)現(xiàn)魏云深的異常,他咳了兩聲,聲音有些沙啞,“醒了就趕緊起來,要趕路了。”
魏云深的尷尬立馬褪盡,他擔心道:“寒癥又嚴重了嗎?”
宋持懷道:“不打緊,咳嗽而已,早習慣了?!?/p>
魏云深沉默著,卻頭回產(chǎn)生了心疼的情緒。
收拾好了,一行人重新上路。他們?nèi)硕嘈新偌由弦疹櫵纬謶?,等到萬劍宗的時候,竟然剛好跟晚他們半個月出發(fā)的凌盛撞上。
“宮主。”
領隊的那名弟子向凌盛行了個禮,注意到后者望向宋持懷的目光,解釋道:“路上正好遇到霽塵師叔,便一起來了。”
凌盛冷哼:“倒也是巧,竟能跟他撞上?!?/p>
宋持懷知道凌盛不喜歡自己,本不欲做聲,聽他這么說,立馬謙恭道:“多虧了凌微師叔送來的解寒丹,不然弟子先要回宮養(yǎng)病,恐怕就撞不上天極宮的弟子們了。”
凌盛冷冷看著他,甩袖先走了。
其余人也跟著離開,唯有領隊的那名弟子走了幾步又退了回來,面帶擔憂:“師叔,這一路上你總是咳嗽,剛好藥宗的人也到了,要不要我去請他們來看看?”
宋持懷被魏云深攙著,他并沒有推辭,也沒直接答應,而是想了片刻,問:“你叫陳蘊?”
這幾天總聽到其他弟子“陳師兄”“陳師兄”地叫他,真名倒是很少聽到,宋持懷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記錯。
顯然他記對了,原本還有些怕他的陳蘊變得欣喜起來,道:“師叔認識我?”
宋持懷并不認識他,但還是從記憶里找到關于這個人的一星半點,如果沒記錯的話,這人也是凌微一開始想要留給自己當徒弟的人之一。
便點頭道:“才剛入天極宮便受重視,你很不錯,往后勤加修煉,必然大有作為?!?/p>
他說這句話時語氣極為平淡,一點笑意也沒,但陳蘊就是從他這句只能說是客套的話中聽出溫柔,喜道:“多謝師叔夸贊!”
宋持懷擺了擺手,他明明累得很了,卻還是對著陳蘊露出一個溫和的笑:“你做事細心體貼,我很放心?!?/p>
陳蘊被他這笑晃得移不開眼,好半天才磕磕巴巴道:“師叔您先去休息,一會兒我請了藥宗的人就把人送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