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從前,還是以后。
即便他是皇帝,也不會換來旁人毫無芥蒂的信任,相反,正因這層身份,才會把親近的人推得更遠。
蕭元宸握著沈初宜的手,他手指結(jié)實有力,手掌溫?zé)釥C人,他牽著她繼續(xù)前行。
“從小到大,朕所見所聞,便是這一方宮墻內(nèi)?!?/p>
“父皇如何做,他如何當(dāng)皇帝,朕耳濡目染,一一記在心里。”
“同宮妃們相處亦然。”
說到這里,蕭元宸頓了頓,道:“朕初登大寶,前朝后宮都不平穩(wěn),朕以為只要雨露均沾,四平八穩(wěn)便好?!?/p>
“無論喜歡,不說對錯,只要安穩(wěn)二字就已足夠?!?/p>
沈初宜安靜被他牽著走,聆聽他說的每一句話。
她不知蕭元宸今日為何會忽然剖白心事,可能因她說錯的那句話,讓蕭元宸想要說些什么。
沈初宜不懂為何他要說,卻仍然愿意認(rèn)真聆聽。
蕭元宸也不需要她的回答。
他只是想把從前的過往告訴她。
“步九歌為了家族不得不入宮,但她入宮第一日就告訴朕,她不想做宮妃。”
“她倒是膽子大?!?/p>
“但朕還是同意了,因為于此事上,朕并不在意?!?/p>
“侍寢也好,不侍寢也罷,對朕來說沒有任何區(qū)別?!?/p>
蕭元宸頓了頓,他沒有回頭,依舊遙望不遠處的夕陽。
夕陽已落,天邊反而翻起一層層的晚霞,在遮天蔽日的晚霞中,夕陽最后的溫柔光影也消失不見了。
天黑了。
蕭元宸告訴她:“大多數(shù)時候,朕都更愿意待在乾元殿,剛登基那會兒實在太忙,真得很累?!?/p>
“到了今日才有所好轉(zhuǎn),”蕭元宸輕笑了一聲,“可能我也不是天生就適合當(dāng)皇帝,以前從不覺得父皇有那么疲倦過。”
他登基已經(jīng)有四年了,再過幾日就到了熙寧五年,這么多年下來,他才慢慢迎刃有余,在外人面前那篤定穩(wěn)重的模樣,都是他做出來的表象。
“初宜,這天底下,最好做的是皇帝,最難做的也是?!?/p>
無論做任何事,想要做到最好都是最難的。
做人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