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去年開春到現(xiàn)在,他來店里滿打滿算也有一年了。這一年里不說他跟行臨有多無話不談吧,但至少算是朝夕相處的伙伴,說半點不了解行臨也不可能。此時此刻行臨顯然是有事瞞著他,加上今天該看見的不該看見的他都看見了,怎么還換不來行臨的一句交心底的話?
行臨凝視他,長睫下是深不見底的暗,他說,“周別,我的人生你就別卷進(jìn)來了?!?/p>
周別一怔。
行臨說完這句話就轉(zhuǎn)身上了樓。
落地窗外昏暗,很淡薄地灑進(jìn)了室內(nèi),行臨的背影就洇在淺淡的光影里,脊梁骨筆挺,似壓不彎的山脊。他一步步上了樓梯,每一下都像是踩在周別的心臟上,攪得他心煩氣躁。
但他沒追上去,就仰頭看著行臨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樓梯扶手的拐彎處。
周別在想行臨的話。
他的人生不允許任何人卷進(jìn)去。
周別知道行臨藏有秘密,而且一定是不小的秘密。周別尋常不是個好奇八卦的人,可偏偏對行臨的事他就忍不住總想上心。
有什么是他不能知道的?知道了會怎樣?
會死嗎?
冷不丁的,行臨的聲音從樓上落下來,“周別?!?/p>
嗓音沉涼了不少。
周別一聽這語氣,暗呼不妙,三步并兩步地竄上了樓,就見行臨站在書房門口,一臉凝重。他一臉不解,怎么了這是?
等靠近了才發(fā)現(xiàn)書房門是半敞著的,周別剛想說,這大半夜的你開姑娘的房間門不好吧,便聽行臨問,“喬如意人呢?”
周別?。苛艘宦?,“不在屋里睡——”剩下的話隨著他一探頭就咽回去了。
書房里雖說暗著燈,但走廊有夜燈,有微弱的光線能順著敞開的門縫鉆進(jìn)去,讓周別看清了房里的情況。
沙發(fā)床沒平鋪下來,房里哪有喬如意的影子?
周別一下就傻眼了,這三更半夜的一個姑娘家能去哪?頓時就覺心底涼颼颼的,不會遇上什么危險了吧?
可咖啡廳里也沒有闖進(jìn)人來的痕跡。
“你臨出門的時候她在做什么?”行臨問。
周別朝著樓下比劃了一下,“靠窗坐著看書,我還叮囑她關(guān)好門窗?!?/p>
行臨皺眉,推門大踏步進(jìn)了書房。周別跟在他身后,“是不是臨時改主意不想進(jìn)古陽城,所以走了?”
“可真想走也得等明天吧,這大晚上的怎么走?”
周別挺納悶,又見行臨走到桌前,手里多了張便筏之類的東西。他好奇上前,就見便筏上寫了寥寥四字——
除掉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