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冥鬼只能在一種情況之下收到東西。
那就是有人燒給了他。
白墮回到了破廟之外,卻發(fā)現(xiàn)廟中已然空蕩。
距離他“身死”遁走,陽間已然過去了十五天。
他記得非常清楚!
白墮雙手結(jié)印,搜尋他的“化身”,很快扭頭看向深山方向。
待他疾行追尋而至,卻發(fā)現(xiàn)……這里有些熟悉。
——是當(dāng)年那棵撿了碧桃的桃樹之下。
天寒地凍,白墮“尸身”被完好的獸皮包裹,安詳躺在一個“雪車”上。
而碧桃身上卻穿上了破爛零碎的獸皮。
她皮膚都凍到紅腫,卻恍然無覺,正抓著一把鐵鎬,在桃木下吭哧吭哧地刨坑。
碧桃沒錢找喪葬隊了,因為她后來不相信婆婆真死了,又花錢找了大夫過來治療,卻被大夫罵失心瘋了。
但是大夫都來了,哪怕“病人”是個死透僵直之尸,出診的診金肯定照收不退的。
婆婆沉睡從未超過五天,而且雖然不醒,卻是呼吸的。
這次氣息全無,身體僵硬,碧桃同尸體共處十五天,等待婆婆回來。
然而這次“老妖婆”沒顯妖靈,碧桃不能再繼續(xù)僥幸下去了。
幸而數(shù)九寒天,否則尸身放置十五天,恐怕要腐爛變質(zhì)。
她得讓婆婆入土為安,大地卻封凍無情。
她刨下一鎬,地面只崩出比指甲大不太多的凍土。
但是她刨得熱火朝天。
甚至樂觀的想,不找喪葬隊也挺好,她生來在這里親手被婆婆救下,婆婆死去她親手送她入土,這豈不是最美妙的生死傳承?
待春來碧桃盛放,鋪滿墳塋,也算她陪著婆婆長眠此地。
而她不遠(yuǎn)處,一架火堆,烤著一只佐料齊全的肥兔。
就是那天那只。她們打算一起過年吃的。
如今年已經(jīng)過了,碧桃沒錢買燒紙。
那是專門供給“婆婆”的。
而此刻白墮看著碧桃,下顎緊繃得如同刀刻斧鑿。
這一只兔子,是這個冬天獵到的第一個塊“肉”,她卻一口沒吃,生生留了十五天,如今置于火架,成為了他的祭品。
可這孩子正長身體呢。
這些天硬餅都沒有,吃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