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時,一旁的沈晴才緩緩開口。她抬頭看著沈溯,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之色。她嘆了口氣,道:“抱歉?!?/p>
“……什么意思?”
沈晴深吸一口氣,道:“抱歉,一切都是我娘干的。”
沈溯聞言,愣了一下,但回過神來后,內(nèi)心卻并不是特別驚訝。姨娘終究還是出手了,也是,她怎么會任由自己真去參加神女大典呢。只是沒想到,連小姝都被她買通了。
沈溯自嘲一笑,這么看來,自己做人還真挺失敗,家里竟是沒有一個人真心對自己的。
沈晴看沈溯這樣,眼一閉,把臉湊到沈溯面前:“你打我吧!我娘會這么做,也是為了我,我也有錯!”
——好像還是有一個,眼前這個傻乎乎的、渾身濕淋淋、狼狽不堪、對自己向來說不出好話的妹妹,反倒是那個家里唯一真誠對自己的。起碼無論喜惡,都毫不掩飾。
沈溯停了片刻,只是淡淡地說:“這是我跟姨娘的事兒,和你沒關(guān)系?!?/p>
沈晴一睜眼,有些著急:“但、但若是你跟爹說了,我娘真會沒命的。你知道爹有多看重你參加神女大典這事兒,要是他知道我娘……求求你了,你想怎么打我都行,別告我娘行不行?”
沈溯看著沈晴可憐巴巴的樣子,卻只是輕輕開口:“我可憐你,誰可憐過我呢?”
沈溯深吸一口氣,努力撐著地站了起來,面色平靜地看著沈晴:“你放心,沈書問不會對你或者你娘怎么樣的。”
沈晴急得眼淚都出來了,淚眼朦朧不解地看向沈溯:“你什么意思?”
沈溯看著窗外的明月,北風(fēng)再度吹了進(jìn)來,就像她娘多年前走的那個晚上一樣。
這么多年了,北風(fēng)終于吹散了她包在周身的陰霾,她一直把自己藏在里面,不想面對娘離去后,自己真的沒有家、沒人愛的事實??山裢磉@件事,終于讓她不得不走出那層陰霾,直視現(xiàn)實。
她只剩自己一個人了。
“怎么了這是?”
柳時衣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沈溯看過去,只見她站在月光之下,有些疑惑地看向自己這邊,但見到自己醒了,還是露出了個笑容:“你醒啦?”
殷裕嗷了一嗓子,沖上去拉著魄風(fēng)開始念叨剛剛自己被嚇?biāo)懒?,又追問蕭時他們?nèi)ジ墒裁戳?,嘰嘰喳喳的一群人,吵得要命,但是沈溯看著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好像,她也不是一個人。
沈溯第一次覺得,活著,好像也還算有那么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