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嘛?!鼻鄺骱鋈桓┥矶号_邊黑犬,“對了,聽說胡師叔家二公子傷重難愈,耗了辰明峰多少天材地寶,修為卻始終不見起色。這般浪費(fèi)資源,倒不如……”
黑犬忽然呲出森白獠牙。
“爾敢。”胡偉周身劍氣激蕩,案上青瓷花瓶瞬間化作齏粉。
青楓故作驚惶退后半步:“師叔這是動怒了?弟子不過犯了點(diǎn)小錯,全是為了咱們辰明峰著想啊?!?/p>
他忽然撫掌笑道:“不如讓我的墨麟暗中行事,待師叔家眷盡數(shù)消失時您還蒙在鼓里,自然也就不會傷心了,這不正是您主張的大局為重?”
話音未落,兩道劍芒破空而來。卻在離青楓三寸處被更為凌厲的劍氣絞碎。
秦衡踏著滿地碎玉現(xiàn)身,寒聲道:“當(dāng)我這峰主是擺設(shè)不成?即刻回各自洞府面壁十年?!?/p>
紫蘇道君望著被劍氣掀飛的兩人,轉(zhuǎn)向秦衡搖頭:“你雖修為尚可,怎將辰明峰管成這般模樣?”
青楓搶著回道:“師祖當(dāng)年為超越景陽峰大肆放權(quán),結(jié)果各支脈爭權(quán)奪利。后來我父母強(qiáng)行收權(quán),可惜……”
他聲音忽地低下去,“如今師父為求平衡,反倒讓某些人嘗到甜頭變本加厲。”
秦衡耳尖微紅,朝紫蘇拱手:“讓師兄見笑。我這便去整頓內(nèi)務(wù)。”
臨行前深深看了眼女兒,“若真要為大局……或許該把各脈私庫都劃歸主峰。”
“執(zhí)劍峰向來缺個伶俐的丹師,你們可愿來?”紫蘇道君拂去肩上落梅,目光掃過面前這對師姊弟。
秦月將青絲別到耳后,竹紋裙裾在罡風(fēng)中翻飛:“承蒙師伯抬愛,但辰明峰草木總要有人打理。”
“劍道雖利,難斬師徒緣法?!鼻鄺髦讣鈸徇^腰間玉玨,那是師尊閉關(guān)前所贈。
紫蘇道君輕嘆著望向云海:“等你們晉為太上長老那天,終歸要搬來與我作伴?!?/p>
話音未落,忽見兩只青鸞掠過山澗,倒映在年輕修士相視而笑的眼眸里。
千里外的寒明峰深處,幽藍(lán)冰霧彌漫整座洞窟。
馬冰蕓半個身子浸在玄冰池中,聽聞消息時嘶吼聲震得冰棱簌簌墜落:“豎子安敢如此?!?/p>
“噤聲?!眻?zhí)刑弟子手握蛟筋鞭,霜紋道袍無風(fēng)自動。
“你算哪根蔥?本座執(zhí)掌落霞閣時,你爹娘怕還沒結(jié)道侶。”老嫗枯發(fā)結(jié)滿冰碴,渾濁眼底迸出兇光。
玄冰鎖鏈突然收緊,馬冰蕓頸間頓時沁出血珠。執(zhí)刑弟子冷眼瞧著這位曾叱咤宗門的長老:“寒池規(guī)矩只看罪狀深淺,不問輩分高低?!?/p>
“笑話,待本座破關(guān)而出……”話音未落,鞭影如毒蛇撕開寒霧,在老者脊背綻開血花。
馬冰蕓怔怔望著池中泛起的猩紅,恍然驚覺自己已有三十年未受過刑,自從她學(xué)會用宗門秘辛要挾同門之后。
第二鞭抽碎冰面時,咒罵聲陡然拔高八度,全然失了化神修士該有的氣度。
執(zhí)刑弟子皺眉甩動長鞭,突然理解為何掌門寧可損耗千年玄冰也要封住這老嫗的修為。
踏入寒冰池的瞬間,馬冰蕓就感覺到靈脈中的力量被某種禁制徹底封鎖。
這位平日威震四方的化神修士此刻在值守弟子眼里,不過是個待宰羔羊。
“要試試懲戒戒尺么?”
值守弟子把玩著玄冰鍛造的刑具,嘴角勾起譏誚的弧度。在寒潭當(dāng)差這些年,主動求罰的還是頭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