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yīng)他的是一道霜色劍光。云輕嬈的冰魄劍劃出玄奧軌跡,竟將虎疾峰主的本命劍氣生生凍在半空。
殿內(nèi)霎時鴉雀無聲,眾人這才驚覺傳聞中“冰魄照九州”的劍意,竟已修到了劍氣凝霜的境界。
元楓真君眉心微蹙,抬手間氣勁翻涌,硬生生將齊遠(yuǎn)承逼退三步。
玄青道袍無風(fēng)自動,他朝云輕嬈拱手道:“齊師弟素日管教弟子確有疏漏,此刻憂思過甚才會失態(tài),還望仙子體諒。”
云輕嬈廣袖輕拂,竟坦然受下洞玄境修士的禮數(shù)。
玉簪上垂落的銀絲流蘇微微晃動,襯得她嗓音愈發(fā)清冷:“御獸宗內(nèi)斗竟要逸仙宮擔(dān)這污名,諸位可是覺得女修掌宮便軟弱可欺?”
“絕無此意!”元楓真君斬釘截鐵。
余光看見秦衡正不動聲色地摩挲腰間玉佩,忽然想起三日前密談時這位師弟的諫言,與逸仙宮結(jié)盟事關(guān)宗門百年氣運(yùn)。
云輕嬈指尖掠過案上劍痕,寒霜順著檀木紋理蔓延:“虎疾峰當(dāng)真清白?那日試劍臺上,貴派弟子可是口口聲聲說‘逸仙宮不過女流’。”
“仙子待要如何?”元楓真君袖中劍意隱現(xiàn)。他何嘗不知齊遠(yuǎn)承暗中動作,只是虎疾峰鎮(zhèn)守著劍冢秘境,若無實證怎可輕動。
“素聞貴宗以劍論道?!痹戚p嬈忽而展顏,發(fā)間冰晶步搖折射出冷光,“若我勝,借《不爭不敗訣》一觀;若敗,此事就此揭過?!?/p>
秦衡突然輕咳出聲:“此事原是我紫巖峰失察,不如將劍訣贈與仙子參詳。小徒青楓修習(xí)此法三年,正可為仙子解惑?!闭f罷朝角落使了個眼色。
正在剝松子的青楓手一抖,傳音入密道:“師父您坑徒弟!說好只讓我當(dāng)背景板呢?”卻見云輕嬈目光掃來,只得擺出副正經(jīng)模樣拱手作禮。
元楓真君沉吟片刻,秘境中的上古殘碑忽在識海浮現(xiàn)。若能用殘缺劍訣換得逸仙宮完整的七弦劍譜?!睅勺尤雱5篃o不可,只是……”
“戰(zhàn)帖還是要接的?!痹戚p嬈劍穗無風(fēng)自起,盯著齊遠(yuǎn)承冷笑道:“倒要見識何等劍術(shù),能教出那等辱我?guī)熼T的狂徒?!?/p>
齊遠(yuǎn)承面色鐵青,掌心劍繭隱隱發(fā)燙。他此刻才驚覺自己已成棄子,勝則得罪首座,敗則顏面盡失。
望著那抹雪色身影踏入演武場,佩劍龍吟竟帶三分遲疑。
蒼穹之上,兩道身影凌空對峙。齊遠(yuǎn)承足踏赤霄劍化作流光破空而起,手中劍鋒吞吐紅芒,熾熱劍意凌霄而起,磅礴靈力竟將半邊云天染作赤霞。
白衣仙子的應(yīng)對卻透著道法自然,云輕嬈步步生蓮凌虛踏空,素手輕拂間龍頭五弦琴顯化。
隱約可見龍魂繞柱伴水聲潺潺,綿柔氣勁化作無形天塹,令那焚天劍勢不得寸進(jìn)。
當(dāng)云海倒映出九重靈紋,觀戰(zhàn)席間嘩然四起。
元情真君突然發(fā)問:“此女骨齡幾何?”元三長老面露難色:“女修年歲向來諱莫如深,只知當(dāng)在雙甲之?dāng)?shù)與三百年間?!?/p>
此言引得御獸宗眾人神色微變,縱以三百歲計,這等修行速度足以碾壓當(dāng)世天驕。
“我宗劍典講究生死頓悟,修行速度冠絕五派?!痹獥髡婢潦弥久鼊Φ驼Z,“可若逸仙宮道法真能……”話音未落便被龍吟般的劍嘯打斷,天際赤白二色靈光已轟然相撞。
忽有紫氣東來,紫蘇道君踏云而至:“諸位何必妄自菲薄?”
他目光掃過人群中的青楓,“我座下首徒許言武,二十載結(jié)丹,甲子凝嬰……”
此言如驚雷炸響,眾人這才驚覺那位整日醉酒的懶散師兄,竟是百年難遇的劍道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