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今日不彈?
桑如愣愣接過自家夫人遞過來的紙鳶,沒明白她說的話是什么意思,明明要放紙鳶的是夫人啊,怎么又成自己了?
那白衣男子唇梢彎了彎,看破不說破,見虞清歡挽著未婚女子的發(fā)髻,好奇問,“姑娘是寧遠侯府的人?”
他記得,寧遠侯府就兩位公子,沒有這般年齡的女眷。
虞清歡應聲,“紙鳶墜落,驚擾”
她話未道完,便聽見眼前男子沖她喊了一句“當心”。
虞清歡尚未來得及反應什么事,便見男子忽然抬手,抓住了眼前一片本是要掠過她眉間的葉子。
男人袖間的沉水香驀的纏上她的呼吸,她慌忙后退半步,想拉開距離,卻意外踩響了滿地枯黃的葉子。
男子微怔,后知后覺自己唐突了,歉然笑笑,“院子許舊未打理,讓姑娘見笑了。”
虞清歡好奇問,“昨夜是你在撫琴?”
男子沉默片刻,“驚擾到姑娘了?”
虞清歡搖頭,她倒還要感謝這人,不然昨晚還不知道要被謝知禮勾著做些什么,昨夜真是鬼迷了心竅,以至于后半夜都在做夢。
想到今日好像都沒聽見琴聲,她問:“我聽莊上的人說每日都有琴聲,公子今日不彈?”
“并非不彈,只是”男子轉頭,目光落在石桌上躺著的那把古箏,虞清歡的目光也跟著望去,只見那把琴竟斷了兩根琴弦。
難怪今日沒聽到琴聲,竟是因為琴壞了。
她從前也有每日練琴的習慣,心知,這琴壞了,對愛琴之人而言心里該是不好受的,當即開口道,“公子若不嫌棄,我那里有備用的琴弦,可借公子一用?!?/p>
一旁的小廝正要說話,便被男子眼神制止。
男子面帶笑容,“多謝姑娘?!?/p>
虞清歡當即讓桑如回莊上去取琴弦。
桑如欲言又止,那琴弦可是侯爺生前費了不少功夫尋來的,夫人當初自己都不舍得用,現(xiàn)在就這么給出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于當初的虞清歡而言,舍不得的是謝知文的真心,而今人已逝,她看見這些,也提不起撫琴的興致。
桑如心里嘆了嘆氣,只好拿著紙鳶獨自一人回莊上去取琴弦。
二人在院子坐下,男子緩聲道,“在下沐淮安,還未請教姑娘名諱?”
沐淮安?
虞清歡隱約覺得這名字有些熟悉,好像聽過,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她彎唇笑笑,“虞清歡。”
沐淮安目露柔和,“一盞清歡煙雨外,半窗松風枕書眠虞姑娘好名字。”
他嗓音溫潤,聽著人心里很是舒服。
桑如很快便將琴弦取了回來,眼睜睜看著沐淮安把琴弦換了上去,再看自家夫人,神情如常。
明明一個月前,夫人還時常拿著這束琴弦傷神,這會兒卻直接送人了,難道真從侯爺亡故的悲傷里走出來了?
琴音再響起,這次聽得更真切,虞清歡坐在一旁,看著沐淮安坐在樹下?lián)崆?,滿院紛飛的落葉,襯得他的琴音更加蕭條,道不清的愁緒。
她不解,卻更加好奇,這樣風光霽月的一個人,究竟是在為什么事而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