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杰（第1頁）

人杰

“大兄好棒，我們贏了，您看他那副模樣，分明是被大兄你駁斥的啞口無言，一看就是真心拜服了，大兄，你可真是辯才無雙，太厲害了啊，我就說么，他不過區(qū)區(qū)一個明經(jīng)，如何能敵得過大兄你這位新科進士？”

回府之后，王娟便忍不住開心了起來，她剛剛?cè)搪犃藘蓚€人的辯論，只覺得大兄所言甚是有道理。

王娟：“那明經(jīng)才學(xué)雖然不行，見識倒是不錯，至少是知錯能改，被大兄這般一說，他就服了?！?/p>

王安石的家人么，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覺得大宋已經(jīng)病入膏肓，非猛藥不足以治沉珂的，當(dāng)然，這其實也是他們王學(xué)，也就是未來的荊公學(xué)派在此時與其他儒林辯經(jīng)，最受爭議的地方。

今天這一場，倒是順利，那區(qū)區(qū)明經(jīng)小官，居然在這個問題上倒是一點疑意都沒有，王娟看來這也算至少有些見識。

“他……真的，輸了么？”

王雱卻是沒有王娟那么開心，反而只是一個勁的苦笑。

一來，王娟雖然也有一些學(xué)識，但畢竟是女兒家，學(xué)習(xí)只是興趣，以至于她其實根本就不知道商君書是什么，更不知道這是儒家的至邪之物。

以至于王娟甚至完全不知道王小仙說的是什么，引用的那么幾句，也只是覺得乍一聽還挺有道理的，壓根也沒往深了去想。

王雱卻是不同，雖然是剛剛考上進士，也沒有實際的政治經(jīng)驗，可王安石從小就是拿他當(dāng)官來培養(yǎng)的，耳濡目染，對于官場之事也是有所了解，今天這事，這話，也著實是將他給噎的不輕。

恰巧王安石正在家中閑著沒事看書，他本來是沒將此當(dāng)回事的，畢竟都是小輩，只是見他二人神色，一個興高采烈，另一個卻是好像滿腹心事，不由得卻是也好奇起來了。

“怎么，大郎，今日之辯，莫非是有什么意外？”

王娟：“是啊大兄，你看上去并不十分高興，莫非這其中還有我不懂的玄機？”

“這……那王主簿所言，確實……憋得我怪難受的?！?/p>

說著，那王雱便將今日之辯一五一十地又和王安石復(fù)述了一遍。

王安石聽后沉默了一會兒，卻是突然嗤笑了一下，道：“大郎，商君之道，歷朝歷代雖然都對此嚴(yán)加批判，與我儒家仁愛之道也確實是處處相對，然而治國理政，卻也并非是全無可取之處，此前你要考科舉，不好對這等雜學(xué)鉆研太過，眼下正好丁憂期間無事，你倒是拜訪也讀一下?！?/p>

“是，父親，莫非他的話中，真的還有玄機，亦或者是可取之處？”

王安石笑道：“他說能者上，庸者汰，你覺得是什么意思？能者上好理解，庸者汰呢？所謂‘強者必治，治者必強；富者必治，治者必富’，是說治理天下，必須要以強硬的手腕才能使國家富強，結(jié)合這兩句話，你沒察覺這其中的殺意么？”

“我記得秦朝法度之中，地官員的考評制度里，政績連續(xù)居于末流的話，是要獲罪，被貶為奴隸的。至于‘吏民相窺其情，上以一責(zé)下’這話的意思是說，一個官員犯錯，舉薦他的上司，在他手下做事的下屬同罪，你覺得如此吏治，在我大宋可行否？若是當(dāng)真如此行事，這天下只怕是非得要大亂不可了?！?/p>

“啊這……此人心性，竟然如此兇悍偏激？”

王安石這般點明了說，就連王娟也覺得這好像確實是有問題，完全不具備可行性。

卻是忍不住嘟囔道：“他這是故意在拿話噎人，還是真的這么想的？這個明經(jīng)，怎么這么討厭，明明是辯輸了，卻居然還這般故意惡心咱們。”

王安石卻反而沒有這么大的反應(yīng)，反而笑得更厲害了：“至少有一點卻是可以確定，此人，不欲乘我的東風(fēng)啊，呵，這性子，著實是少見，頗有周處君之風(fēng)采，況且他區(qū)區(qū)一個明經(jīng)，居然會對商君書如此熟悉，還能有這番見解，這倒是也著實古怪，不是說，此人家貧么？”

宋代書籍本不便宜，商君書更是十分冷門的書，尋常人想買都不一定能買得到，一個自幼家貧的明經(jīng)，看雜書就已經(jīng)不太尋常了，更何況居然還是商君書。

“他家中開了個茶攤，賣泡茶為生，不過那茶攤生意極好，什么時候去，人幾乎都是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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