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一手緊握著短弓奔跑,夜風(fēng)從樹林深處吹來,將她的巫師袍吹得獵獵作響。
她腳步輕巧,像一只潛伏在夜色中的雌鷹,但她的心跳卻飛快。這不是恐懼,而是因為興奮。
不僅能親眼看見狼人轉(zhuǎn)化的全過程,還能看到狼人與阿nima格斯搏斗。這是她讀遍與狼人有關(guān)的文獻(xiàn)之后,都想象不到的場景。而現(xiàn)在,就發(fā)生在她眼前。
撥開高高的灌木叢之后,阿莉婭看見了他們。
月光從高枝間漏下,那頭已經(jīng)完全轉(zhuǎn)化結(jié)束的狼人正立在大黑狗面前,前肢彎曲,后腿發(fā)力,朝對面撲去。他的肌肉如鋼鐵般隆起,毛發(fā)雜亂地覆蓋著背部與四肢,金色的雙眼在黑暗中灼灼燃燒。
和平日在教室里溫和的盧平教授完全不同。
在狼人的對面,大黑狗像一塊靈活的影子,不斷地旋轉(zhuǎn)、猛撲,每一次都險險避過兇猛的利爪與獠牙。他沒有主動攻擊,只是不斷圍繞著狼人的正面與側(cè)翼移動,試圖將注意力引向自己。
“嗚——”大黑狗仰起頭,發(fā)出一聲低沉而悠長的嚎叫。不像是那種挑釁的犬吠,而是帶著呼喚意味的長嚎。
狼人的動作遲緩了一些。他低下頭,用鼻子猛地嗅了嗅空氣,那熟悉的味道混雜在夜風(fēng)中。
那味道有舊時的痕跡。是潮shi的泥土味中夾雜著樅樹皮、湖水與狗毛的味道。而熟悉的味道后面,壓著一股陰冷、沉重的腐鐵霉味,像舊鐵鏈、生銹的柵欄與石壁之間的苔蘚。
狼人緩緩站直了些,低低地發(fā)出一聲含混不清的喘息。他沒有撲上去,也沒有退開,只是盯著那雙熟悉的灰眼睛,仿佛在拼命將那段模糊的回憶從混亂的腦海中撈出。
大黑狗的灰眸里泛起了某種期待的亮意。只是下一秒,他眼見狼人抬頭,視線轉(zhuǎn)向自己身后的樹影里。
原來是阿莉婭從枝葉間沖出,手中仍握著那把短弓。
狼人像是被她的氣息驚動了,原本略顯遲緩的姿態(tài)瞬間緊繃,后背拱起,肩膀上隆起的肌肉仿佛隨時會爆裂開來。他的眼睛——那雙剛剛恢復(fù)一絲理智的金色獸瞳——在見到她的那一瞬間,再度收緊瞳孔。
見狀,大黑狗也轉(zhuǎn)過身來。他看了阿莉婭一眼,眼神中帶著某種難以置信——似乎沒想到竟會有人這樣不顧危險地沖上來,幾乎是送命。他喉嚨里發(fā)出警告的聲音,四肢微張,擋住她前進(jìn)的路,眼神急切。
阿莉婭沒有理會大黑狗,目光始終停留在狼人身上。那不是盧平教授——她在第一眼就清楚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身體里似乎涌現(xiàn)出了奇異的戰(zhàn)栗——不是出于恐懼,而是一種難以言說的、幾近興奮的緊張感。她的大腦飛快地運轉(zhuǎn)著,觀察著狼人的呼吸、耳朵的動向、指爪的張合狀態(tài)。
在她的掌心,弓弦繃得筆直。下一瞬,她手中的空弓弦猛地一顫——原本插在狼人后臀的那根追蹤箭像被無形牽引一般,“咻”地一聲飛回她指間。
“嗷嗚!”狼人猛地發(fā)出一聲低吼,聲音比之前大了許多。他看到了箭,也看到了女孩的動作,前爪下意識一刨地面,身形瞬間沖出。
阿莉婭右手重新握緊那支箭桿,她抬起弓,左手迅速拉至滿弓,深邃的黑眸對準(zhǔn)了狼人。
但下一秒,大黑狗從側(cè)面猛地撞開狼人。
“汪嗷!汪——”大黑狗一邊用四肢阻攔狼人的動作,一邊朝著阿莉婭狂吠,不知是在警告還是在怒罵。
阿莉婭的眼神一變。她立刻松開弓弦,將箭抽回,斜斜地背在肩上。
她朝打斗中的兩只野獸走近了幾步。
大黑狗立刻察覺到了她的動靜。他猛地轉(zhuǎn)過身,向她發(fā)出一聲低沉而持續(xù)的咆哮。
阿莉婭從魔法伸縮袋里掏出一小瓶透明的魔藥瓶,瓶口用蠟封住,上面貼著一塊小小的標(biāo)簽。她打開蠟封,目光緊緊盯著正前方大張著嘴的狼人。
她剛邁出一步,大黑狗突然反身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