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過神后,一抬眸就看到白玉噴泉邊有兩個人影,似乎發(fā)生了爭執(zhí)。
水流折射著盈盈月光,黑影的輪廓逐漸明晰,是兩個男人。
矮一些的那個在嘲諷著另一個,什么“哪怕是二手的brioni讓你穿也叫暴殄天物”“高輝來一趟分公司你就忙著搶我風頭”的難聽話接二連三地裹挾著晚風吹至露臺;后者不言不語,任由對方奚落。
羅浮玉在露臺上待了多久,那個人就說了多久。
她抬頭望向天邊懸月,突然很希望樹上的蟬鳴能吵地更大聲些,吵到讓那人閉嘴。
可惜這些知了不比她在蟾宮養(yǎng)的貓兒狗兒能看懂她的臉色、猜透她的心思。
就在羅浮玉百無聊賴地準備離開時,那個人終于開口了。
“高旭,我聽說城西高家那位外孫女準備拍下錯金博山爐。”
見一向是個據(jù)嘴葫蘆的高摯居然學會反擊,高旭立刻惡聲惡氣道:“那又如何?高摯,你不會真的以為前幾天被夸了一次方案就能得到高輝的提拔去總部吧?”
常人提起高家,最先想到的一般是城西高家,而收養(yǎng)高摯的高家一脈不過是旁支。
真要資源分配起來,除非是特別出色的后代子孫,不然只能被安排進子公司,能撈到零星一點的殘羹冷炙都算不錯了。
高輝是高氏現(xiàn)任掌權(quán)人,也是他們這一輩最出色的,上禮拜他前來視察子公司,夸了一嘴高摯的提案。
同為名義上的“養(yǎng)子”,高輝的青睞讓高旭愈發(fā)嫉恨起高摯起來。
只能安慰自己高摯不過是被夸獎了一次方案罷了,他高旭才是名正言順流著高家血脈的高家人,高摯做的方案再好,他一句話就能讓父親把成果轉(zhuǎn)換到他的名下。
“在高輝發(fā)現(xiàn)是你把贗品充作明代文物前,你還是早點和父親通個氣吧?!备邠床换卮鹚睦涑盁嶂S,抬表看了一眼時間,自顧自道,“如果剛剛出來前沒記錯,臺上正在拍賣一副粵繡?你送父親的那個爐子是不是就在它后一項來著”
高旭后退半步,咬牙切齒扔下一句“你等著”就匆匆向著宴會廳方向跑去。
高摯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聽到一聲極輕的哧笑聲從身后斜上方傳來。
月牙鉤破云層,高摯看著幾米開外露臺上的人立于紫藤花的陰影下,一如十七歲那年誤以為見到仙人。
自從蟾宮一別,沒想到再次遇見已經(jīng)是五年以后。
五年的光陰把道觀里的玉面修羅琢成更鋒利的模樣,月光傾瀉而下為她鍍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
羅浮玉倚著漢白玉欄桿,圓潤的杏仁指甲點在欄桿上,似笑非笑地向自己招手,示意他走近。
“又迷路了么?”","chapter_title":"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