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馳刺破夜幕。
你今天是不是給他吃海鮮了?高摯看著驗血報告走入病房里,“大人吃個一兩口或許能受得住,但觀承才兩歲半,又是喜歡什么都往嘴里塞的年紀”
羅浮玉用酒精棉擦拭兒子滾燙的腳心,手邊是退燒貼包裝紙,她沒抬頭,鑷子夾著棉球在兒子指縫間游走:兩次。
高摯伸手試孩子額溫,手背蹭過她散落的發(fā)絲,聞言一愣:“什么?”
“從昨天開始,你已經(jīng)明里暗里說我這個媽不稱職兩次了?!绷_浮玉端著一副苦想模樣,“如果時間單位為月的話,那就是本月第五次。
“高總對我為人母的考核,快比審計還嚴格了?!?/p>
望著她似笑非笑的模樣,高摯垂下眼:“我沒有責(zé)怪你,何況你帶他本來就少”
“三次――”
“別計數(shù)了!”高摯被羅浮玉在醫(yī)院了還這么散漫的態(tài)度氣到了,聲音不自覺提高,“哪怕不是觀承吃,你自己也是會過敏本來就不該多吃道觀怎么回事,我叮囑過好幾次了羅浮玉,這時候不是你撓地全身泛紅所以又開始亂來了?”
羅浮玉扁扁嘴,隨后又笑開:“哦,我好了傷疤忘了疼嘛”。
高摯沉默了幾秒,轉(zhuǎn)身去調(diào)慢輸液速度,金屬旋鈕在寂靜中發(fā)出細微咔噠聲。
窗外暴雨沖刷著玻璃幕墻,映出羅浮玉側(cè)臉被割裂的倒影。
羅浮玉用酒精棉擦拭觀承腳心的動作太過輕柔,反而讓高摯想起昨天的那一幕,攥著艾灸條的手明明在發(fā)抖,卻偏要裝出滿不在乎的模樣。
高摯這么想著,可是下一秒她就用鑷子戳了戳兒子腳底涌泉穴,孩子無意識蹬腿的動作惹得監(jiān)護儀發(fā)出幾聲警報。
監(jiān)護儀的紅光映在她鼻梁那顆痣上,下一秒,護士推門而入。
高摯攬著“罪魁禍?zhǔn)住蓖撕笠徊阶尦鑫恢茫谛牡讎@了口氣,他的妻子向來這么不經(jīng)“夸”。
護士們剛出去不久,走廊又傳來急促腳步聲,秘書小唐舉著平板電腦沖進來。
高總,華茂的人把并購案細節(jié)泄給財經(jīng)周刊了!
屏幕上是羅氏股票分時圖,斷崖式下跌的綠線像道觀后山裂谷。
羅浮玉慢條斯理給兒子掖被角:不著急讓法務(wù)部起訴華茂,先把去年他們虛增利潤的審計報告打包發(fā)給陳會長。
她指尖敲在筆記本上,指甲蓋泛著珍珠母貝的光澤:對了,再告訴我三叔公一聲,他要是現(xiàn)在拋售股票,我就把他兒子在濠城賭場的監(jiān)控錄像公開。
小唐是高摯的特助,看見羅浮玉下達指令時還愣了一下。
他雖然知道她是羅氏董事會成員,但這種家族企業(yè)多的是掛名的人,他自然也把羅浮玉看作那種年底分紅才會露面的股東之一。
又看了一眼自己的頂頭上司,只見高摯淡淡吩咐:“按照她說的做。”
這么幾年,高摯也從她身上學(xué)到了藏在溫和表象下的鋒利。
小唐連連點頭,出去時差點撞翻護士的推車,嚇得青年連連道歉然后立馬跑了。
高摯回首扶住搖搖欲墜的生理鹽水瓶,一旁的羅浮玉俯身摸了摸兒子發(fā)頂:“點心是那邊送來的,說是二叔母從香江空運過來了一批齋點,蝦仁內(nèi)陷剁地可細了你說,這是向我示好呢,還是看我遲遲沒對他家下手挑釁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