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2頁）

厚長睫毛上下一抬一放，嘴角扯起不屑的笑，“媽媽是過來人，女人是最看不上貓兒的，要是可以……現(xiàn)在哪個女人還做這行，來這里的都是沒法子的人，你還是早些看清形勢?！?/p>

聽老一輩說，經(jīng)過廢土?xí)r期的滅亡危機，母系社會維存至今，這混亂期的二十多年來，男人再怎么折騰、再怎么搖旗呼吁平權(quán)，依舊沒辦法撼動女人的地位。

不過那都是好人家的事，低保區(qū)不分女男，沒錢沒權(quán)沒勢力，誰管你是女是男，能把人當(dāng)個人都不錯了。

宋玉珂掐了煙，照舊淡淡“嗯”了聲。

“現(xiàn)在是世道好了，要換做以前，媽媽我是不會由得了你在這里挑肥揀瘦的，女的男的不都是客，都來做白貓了，還擺什么譜子?！?/p>

“媽媽，逼著人做什么，賺不著錢了就知道難受了”

隔壁房間里探出一個腦袋來，毫不避諱裸露著半身，大剌剌地笑著，“要是可以，誰不想只伺候女人啊?！?/p>

毛媽媽斜睨她一眼，“哼”了一聲，呼出一口白煙來，“行了，隨便你們，挨餓的又不是我，我啊，不愁吃不愁穿，抽你們兩成利，權(quán)當(dāng)包租婆了……”

“出了這個門，別在外面招客，現(xiàn)在聯(lián)防查的緊，要是被抓了，別怪我不留情面?！?/p>

隔壁女人“噫”了聲，“新世界來真的？”

新世界，政府重整社會秩序，混亂的灰色地帶和低保區(qū)為重中之重，聯(lián)防隊的人天天往老市口跑，每家每戶的開始人口普查。

一聽是新世界，走廊里的女女男男都掛上了愁苦相，她們要是能做別的也不會來這里，拖家?guī)Э诘娜瞬簧?，家里的幾張嘴都等著喂，要是沒了這個來錢快的活，多少人得累死餓死。

過不多久，聯(lián)防隊就會查到這里來的。

“什么地方都不能沒有規(guī)矩?！?/p>

毛媽媽似乎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嘴剛張開，后面的房門里就傳來一聲嘶聲裂肺的喊叫聲。

“拿酒啊拿酒啊——”

走廊里稀稀拉拉的說話聲短暫地停了下來。

“阿媚的運氣真不怎么樣，遇到這種貨色”

【拿酒】表示客人有暴力傾向，是求救的信號，往往這種時候，毛媽媽會叫來樓下的安保。

可此時她正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一步?jīng)]動，什么都沒聽到的樣子。

“媽媽，怎么不叫安保？”見毛媽媽還在吞云吐霧，宋玉珂忍不住蹙眉，“阿媚說拿酒啊?！?/p>

“我又不是聾子。”毛媽媽壓滅煙，不耐道：“不會死人的，著什么急啊……樓上在接待重要人物，樓下都是局子的人，等會兒再說……”

以前白貓館不叫白貓館，叫花場?，F(xiàn)在搖身一變，掛上了娛樂場所的牌子，走得是高端演藝會所的路子，只有后臺不錯、且有一技之長的女男才能上得了臺。

像宋玉珂這樣從低保區(qū)過來的、什么都不會的乞丐只能待在這樓上的白貓廊里，接待的是小有來頭的熟客，要不就是給得起錢的客。

頂樓是臺子貓兒的地界，招待的是她這輩子都夠不上的貴人。